只除了作画之人或许只是凡人,因而画成之后无法如同烂柯春秋图那般生成异象以外,若单单只论画作的灵性,宋辞晚甚至觉得,这乌篷船中的几幅画,完全不输苏舜之画!
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
须知苏白衣不但是当朝探花郎,他还是万灵天骄榜上排行第四的顶级天骄!
这等人物,他的才华已经足以沟通天地,他的画,若是注入才气,必能如传说中的神笔马良之画那般,在现实世界中生生活过来。
拿苏白衣与民间不知名的画手相比,若非此刻亲眼所见,宋辞晚都要觉得这怕不是有人在说梦话?
却见对面的小姑娘忽然欣喜起来,她微微仰着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宋辞晚,脆生生道:“姐姐,你当真觉得这些画,画得极好?”
与此同时,宋辞晚身边天地秤浮现,却是收到了来自小姑娘的一团气。
【人欲,凡人之欢欣、喜悦、激昂,一斤一两,可抵卖。】
宋辞晚:……
只能说,可真是个小孩子,这么容易激动。
她笑道:“是画得极好,是谁画的?是你吗?还是你亲近的人?”
宋辞晚随口笑问,当问到“是你吗”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语气是带着善意调侃的。宋辞晚潜意识里并不认为这画会是眼前的小姑娘所画,她毕竟太小了。
却见小姑娘笑弯了眼睛道:“姐姐,这些画是我娘画的呀!是我娘画的,她画得可好可好啦!”
一边说,小姑娘一边将双手放在身前,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姿势。
大白鹅昂起头,与她应和:“昂昂昂!”
宋辞晚却是惊住了,她转头立刻看向站在船头摇船的文婶子。
这位文婶子头包灰帕,身穿灰衣,皮肤黑黄,腰身有着劳动人民的粗壮,当她转过头来时虽然笑得亲切,但她脸上的风霜是掩也掩不住的。
这样一个形象的中年妇人,无论她出现在哪里,只怕都不可能有人能将她与画师这样的称号联系在一起。
便是普通的画师都不可能,又何况是仿照烂柯春秋图,绘制出如此生动画作的大画师?
文婶子见宋辞晚看自己,当即面露赧然,对她笑道:“小娘子,你莫听我家这妮子胡扯,我这画呀,也就是自己瞎琢磨,随便画的,哪里敢当什么画得好?”
言下之意,她是承认了这些画的确是出自她手。
宋辞晚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脱口问:“婶子,你为何会画这样的画?”
这个提问,主要是在于文婶子的画中美人居然与烂柯春秋图中的美人极为相似。
文婶子倒是老实回答道:“嗐,我这不是,打小就好颜色,喜欢画美人儿嘛……小的时候就爱捡着树枝子在地上乱画,也画不出个什么好看来。”
她一边摇船,一边呵呵笑说:“我也不画旁的,单只画美人。前段时间,那城里头到处传,许多书生都仿着苏探花的美人图,画出了能够从画上走下来的美人呢!”
文婶子惊叹:“那可真是不得了,我送人进城时,也远远地瞧见过,当时就心痒难耐了,回来就照着那画儿呀,画了这么几幅画。”
一说起画画的事,文婶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天地秤浮现,也采集到文婶子的一团气:【人欲,凡人之喜、痴、爱,三斤九两,可抵卖。】
文婶子还在滔滔不绝说:“我都是瞒着家里人,带着我家妮子在船上的时候,我才悄悄画的,要不然他们倒要骂我闲得慌。”
她又笑吟吟地:“小娘子,得你今日一夸,我这画呀,就没白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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