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到场五十六位修士,估计无事在城中的差不多都来了。
除了往日的经营交情,很大原因是修士与武者向来不睦。
面对薛山虎这样的武道高手,同为修士自然站在一起。
但到场助威,和上场出手,却是两回事。
这一点,钟延心知肚明,他特意和巡逻军士说明情况,便是假借他们之口传讯。
等到真正要人帮忙,仅凭一张脸和平时交情却是完全不够。
“钟道友客气。”
“钟道友再会。”
“有事说话。”
“……”
众人一一拱手先后离去。
白思元道:“死的不是一般人,此事恐怕轻易无法罢手,道友还需谨慎应对。”
杨言庆笑道:“下山虎那厮猖狂已久,我看不如趁机将其诛杀!”
言辞表情间颇为不以为意,却多有玩笑的成分。
送走两人。
钟延寒着脸大踏步进府。
迎面而来的李杨氏只敢微微欠身,望向后面的两个儿子。
“母亲,大哥,你们先回府去!”
李尚文快速说了句,朝钟延追去,脸上隐有兴奋之色。
“尚文!”李尚武低喝,和母亲对视一眼,与秋香告辞一番,便领着仆从离开。
正厅。
钟延坐于上首,接过小环递来的茶盏,饮了一口,将杯子拍在桌上。
砰!
小环吓得身子一抖,眼皮猛跳。
厅内妻妾丫鬟,无不如是,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堂下,燕三刀、冬草、唐小树、丫鬟小青四人跪成一排,脸色刷白。
钟延在一张张脸上扫过,最后看向挺着大肚子的江萍,“萍儿坐。”
“小树你跪那作甚?”
唐小树微微抬头,犹豫了下起身站去一旁。
空气有些凝固,安静了好一会。
钟延出声道:“小青,你说说。”
丫鬟小青豁地抬头,又猛扑在地,哭喊道:“老爷!奴婢知错,奴婢该死!”
“一五一十把看到的说来。”
“是…是,老爷!”
小青颤抖着身子,哆嗦着嘴唇,掉着眼泪,断断续续将事情说了一遍。
“起来吧。”
钟延平静开口,声音却如钟鼓般钻入众人耳朵,敲进心里,“这便是一个下人该做的,小环,赏小青二百两银子。”
小环愣了下后,忙道:“是,老爷!”
“……”还在掉眼泪的小青发傻,不可置信地抬头,这还能有赏赐,不是应该乱棍打死,或者丢进渭河沉江吗?
一个个丫鬟也不由得微微抬头互相对视,‘生怕连累到自己的心情’瞬间转为‘大松一口气’,暗道咱家老爷当真宽容又明鉴是非。
钟延看向冬草:“冬草,你有何话说?”
“贱妾有错,全凭老爷处置!”
“哦?”
钟延笑了一声,“既你知错,便去院里自行了断吧。”
众人脸色大变。
几个不关己的妾侍纷纷出声:“老爷!”
唯独江萍,眨了眨眼,偏头在夫君脸上瞧了瞧,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而跪着的冬草,身体里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用力咬着唇不让眼中打转的泪珠掉下来。
“是…冬草认罚,还望老爷看在贱妾全心全意侍奉的份上,将来能赏盛儿一口饭吃。”
在这个世界,母亲子贵,母子息息相关。
尤其是对于妻妾子嗣成群的大宅院来说,往往一荣俱荣,一人犯错,母子皆被扫地出门、甚至责杀的例子数不胜数。
钟延一脸淡漠,看着她缓缓起身,朝外走去。
场内无人再敢出声。
夏荷扫视一圈,咬牙一跺脚快步出列将冬草拦住,扑通跪下,噼里啪啦一通辩驳。
“老爷!冬草妹妹何错之有?!”
“那薛鹏调戏在先,难不成冬草妹妹不能反抗,让其侮辱了不成?”
“且不说冬草妹妹礼数得当,并未动手,若是换作妾身,他敢动我一根指头,我自己便出手教训了!”
“我等姐妹清白之身皆属老爷,岂容他人染指?那将置老爷颜面何在?”
钟延似笑非笑,“说完了?”
夏荷对视,一副赴死的架势:“冬草妹妹无错!”
“还说没错!”
钟延哼了一声,“我什么都没说,她自己倒先认错起来!在尔等眼里,我就是这般不明是非?”
夏荷眨眼,连忙扭头,“冬草妹妹!”
冬草心里燃起希望,急忙又跪下,大脑快速思考一番,重新开口:“老爷明鉴!贱妾有错,却错不至死!贱妾不应该大包大揽违心认罪,还有…还有,贱妾处事不够稳妥,当时应该有更好的法子,与那薛鹏说明厉害,避免冲突……”
说完,她小心抬头。
钟延瞥了一眼,“罚你半年例钱,空房三月,自己回去好好琢磨,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当如何处理!”
“是!谢老爷宽仁!谢老爷不杀之恩!”
冬草跪伏于地,眼泪终于忍不住,泉涌而出。
钟延目光移向燕三刀,“燕三刀,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