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见到了朱利利?从朱家庄回来之后?”
“对!我不光在家里见到了她,我还在医院里看见了她。”赵阳继续搓着脸:“朱家庄那事儿您知道,我是跟着你们的警车回来的,回来之后我也没去上班,请了假在家里休息。说是休息,其实脑子一直在回想,回想前一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我想要弄清楚我到底怎么了?想到脑袋疼,浑身难受,我就吃了点儿药睡了。”
“几点睡的?”
“大概是中午的十一点多,具体时间我没看清楚,那会儿心里烦躁的很。”赵阳闭着眼睛搓脸:“我很少做梦,可那天中午刚睡着就开始做梦,梦是乱的,一会儿是小时候,一会儿是现在,一会儿是跟魏莱刚认识的时候,一会儿是跟朱利利在一起的时候。在我被那个声音惊醒之前,我看见的是朱利利的白骨。”
“你怎么知道那是朱利利的白骨?我的意思是,既然梦是乱的,你怎么能肯定你看见的那具白骨是朱利利的?”
“若是在现实中我当然不能肯定,我的专业是绘画,是设计,不是辨认人骨。事实上,我连男人的头骨跟女人的头骨都分不清。可那是在我的梦里,我看着朱利利被人绑到了墓碑上,看着她在坟地里经受风吹日晒,看着她生虫腐烂,看着她的皮肤一寸寸地脱落,掉下,最后变成一具白骨。我从未见过那般恐怖的场景,我感觉阿鼻地狱不过如此。”
“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滴水的声音。”
“是厨房里的水龙头,还是浴室里的淋浴头?”
“都不是!”赵阳摇头:“我醒的时候晕晕乎乎的,感觉脑袋很重。我住得那个楼层隔音效果并不好,日常休息会听见车水马龙的声音,即便到了深夜,也能听见路上过车的声音。可那晚出奇地安静,只有滴水的声音特别响,就像在我脑子里一样。我迷迷糊糊地去了厨房,确认厨房里的水龙头都是关严实的,然后我去了卫生间。马桶没有声音,洗手台上的水龙头也是关着的。浴室里没有滴水,但淋浴间是湿的。”
“淋浴头没有滴水,淋浴间是湿的,你在睡前洗过澡?”
“没有,我非常肯定,我没有洗过,我甚至连卫生间都没有进。从朱家庄回去之后我整个人显得很疲惫,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子之后我就去睡了。倘若我洗过澡,沙发上,床上,枕头上是不可能有哪些泥土的。”
“除了朱利利外,你那个出租屋还有别人去吗?”
“没有!”赵阳摇头:“这个房子只有朱利利跟她的女儿佳佳来过,住过,别的都没有。我父母压根儿不知道我住在哪儿。至于魏莱,她只知道我住在那个小区,并不知道我住在哪一栋楼,哪一层,哪一户?”
“除了浴室里的水渍还有什么?”
“头发,地上有一些头发,长的,很像是朱利利的。”赵阳比划着:“那些头发还在地上,梁队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我家里看看。我知道刑警队有DNA检测技术,是不是朱利利的,一验便知。”
说着,赵阳将出租屋的钥匙递给了梁志洁。
“梁队!”赵阳直视着梁志洁的眼睛:“如果那些头发真是朱利利的,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