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志洁跟着放羊老人找到了他所说的那个沟。
那是一道因地壳运动而自然形成的沟壑,数百年前,它还深不见的,如今却已经快被各种生活垃圾,厂矿排出的废渣给填平了。
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梁志洁找到了那堆碎砖块。砖块间生着不少杂草,那些杂草快要将那个用砖块堆砌成的坟丘给吞没了。
梁志洁问老人:“你看过里面吗?”
老人摇头:“没有,没敢看。”
梁志洁又问:“为什么?”
老人继续摇头:“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假如里头没有那个人,我只是白费些力气。可如果他在呢?我是选择报警,还是选择装聋作哑将这些砖块再给填回去?姑娘,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只想安安稳稳守着家人过日子,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小老板跟厂长我都得罪不起,我又不认识埋在里头的那个人,虽然可怜他,却没有必要为了他搭上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可如果我装聋作哑,我这良心上又过不去。不打开,不去看,才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老人的说法,梁志洁并无认同,她甚至想要站在自己刑警的角色上给他普及一下包庇刑事犯罪和知情不报的重要性。可看着老人那张布满沟壑的脸,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老人其实并不算老,他还不到六十,但他苍老地却像是像是城市里七十多岁的老人,甚至还不如人家看着年轻。他黝黑的皮肤,褶皱的沟壑都是被生活磨炼的。
她想起刚刚问他的那些话:“既然砖窑厂的老板不好,为什么还要给他们打工?”
老人的回答是:“因为离家近,因为工资还可以,因为他们基本上不会拖欠工人的工资。这么好的活儿,你让我们去哪里找?给他们干,只是挨挨数落,挨挨骂,只要尽心尽力,通常不会挨打。出去,挨打受累不说,工资还不一定能拿到。再说了,离家那么远,家里的老人孩子,你都照看不到。像我们这个阶层的人,其实是没有多少选择的。你们眼里的不公,在我们看来,都是屁大点儿的事儿。”
梁志洁无法反驳,因为跟生存比起来,生活都得靠边儿站。
她没有勉强老人,自己动手将碎砖块搬开。
老人没有说谎,碎砖块下赫然是一具男性的白骨。他穿着白色背心,蓝色牛仔裤,裤子的拉链没有拉好,穿得也有些别扭,像是临时套上去的。脚上没有鞋,只有右脚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袜。
梁志洁通知了队里的法医,经检验,这个人是被活活打死的。死者身上有多处骨折,其中一处位于死者的颈部,不排除其生前被人用重物打击过脖颈。
因为有放羊老人的口供,梁志洁他们第一时间就控制住了老人所说的那个厂长。然后经由厂长找到了当时砖窑厂的小老板。他是梁志洁的熟人,是目前正在被调查的陈静怡案件的当事者,也是她的丈夫党万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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