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淌到他的手上，他才意识到他都做了些什么。

“你是用什么砸得陈小利？”

“一个仿古设计的烛台，是之前带陈小利出去旅游的时候买的。我俩好的时候，用那个烛台增加过气氛。我也没想到我会用那个东西砸她。”宋昊轩叹气：“烛台扔到负一层的那个垃圾桶里了，扔之前，我用酒精湿巾把它给擦干净了，至于它现在在哪儿，我不知道。”

“后来呢？”李飞问，继续往下敲字。

“她躺在地上，头上在流血，我很害怕，蹲下去试了一下她的鼻息。”宋昊轩回忆着：“我以为她死了，可她还活着，有呼吸，呼吸还很均匀。那一刻，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我想拨打120救她，又怕将她救活了之后，她用这件事威胁我，纠缠我。为了一了百了，为了彻底摆脱她，我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大概掐了几分钟？”

“不知道，我只记得刚掐的时候她有挣扎，后来她就不动了。”

“再后来呢？”

“我心里很慌，从房间里跑了出去，准备搭电梯的时候才冷静下来。那是我的酒店，我知道电梯里有监控，尽管可以后期删除，但难保看监控的人不会看到什么。人性究竟有多可怕，看看我自己就知道了。”宋昊轩开始抠指甲：“杀人偿命，不想偿命就得想办法逃避罪责。”

“你又返回了现场？”

“是的，因为我不确定她到底死了没有。如果死了，我得想办法转移尸体。”

就像邮件中写的那样，离开四季酒店的宋昊轩并没有直接去赴约，而是开车去了隔壁，经由隔壁的地下停车场回到了案发现场。

在确认陈小利死亡之后，他开始思索着如何从这件事里摆脱。就在他不得其法时，有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有人？这个有人指的是谁？”

“一个网友，在论坛上认识的，我们互加了好友但没见过面。”

“什么论坛？”

“就江城市的那个本地论坛，上面有个帖子，是一个女的发的，说她老公出轨养小三的事儿。”宋昊轩道：“那个小三我认识，她叫朱利利，是我们酒店的常客。因为知道她是什么人，看到那个女人发的帖子我挺同情的，就在帖子里回了几句。”

“回的什么？”

“让她想开点儿，别管男人，管钱就行。还有，跟她说出轨的男人没好报，我就是个被第三者坑惨了的例子。”宋昊轩自嘲地笑着：“那个发帖的没回我，倒是那些看帖的粉丝在下面回复了我不少，还有单独艾特我的，基本上都说我是自作自受，是活该。只有他理解我，跟我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我觉得他跟我一样，都是受了第三者蒙骗，被第三者祸害的男人。因为聊得不错，我们互相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成了网友。”

“你们经常聊天？”

“不经常。”宋昊轩摇头：“我手机里有好几百号人，如果不是他发信息给我，我都要忘了我还有这么一位网友。”

“他给你发的什么信息？”

“一场图片。”宋昊轩道：“像小孩子胡乱画的，刚开始我没看懂，后来看懂了，他是在教我怎么处理陈小利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