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志洁收住脚，怔怔地看着墓碑在。照片应该是从某个合照上剪下来的，人很小，约莫四五岁的样子。短发，五官很小，脸黑黑的，眼神中满含期待却又怯怯地看向镜头。

梁志洁叫住李飞，让他看这块儿墓碑。

“这小姑娘有些眼熟！”

“刘志宏！”梁志洁提醒他：“也是真正的杨晓萍。”

“马向导给我们指的那个屋子，墙上挂的有照片，照片中有这个小姑娘。”

“她没想逃。”梁志洁抹了下墓碑：“这坟，这碑是她为自己立的，她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归宿。”

“我还是没想明白。”李飞托着下巴：“当年的事情无人知晓，不管是那个被废弃的村子，还是那具被烧焦的孩子的尸体，都不能证明她就是杨晓萍。就算刑队长那边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就算他已经捉拿到了当年的那个人，那个人也不能证明她就是杨晓萍。时过境迁，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像杨晓萍这样复杂的身世，很难查的。只要她愿意，她可以一直以刘志宏的身份生活着。”

“越是经历复杂的人，越容易走错路。”梁志洁道：“还记得佳佳提起过的那个孩子吗？就刘志宏失去的那个孩子？”

“记得！”李飞道：“刚刚在地下室的时候你也提到了婴儿车，还说婴儿车里有一个仿真的硅胶婴儿，这说明刘志宏是很在意那个孩子的。因为孩子没了，所以憎恨朱利利，想要了朱利利的命，这个我能理解，我想不通的是，她杀朱利利就好了，干嘛杀别人？她那么聪明，应该知道，犯案次数越多，被抓到的可能性就越大。难不成，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逃？她到底在想什么？”

“没那么复杂，她杀朱利利是因为朱利利算计她，欺骗她，嘲讽她，最后还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杀死了她腹中已经成型的孩子，且让她从此失去了成为母亲的资格。她杀那些人，是因为她们都是第三者，是婚姻的破坏者，你还记得杨晓萍的身世吗？她原就是憎恨第三者的，只不过在经历了朱利利的事情之后，将憎恨一个人演变成了憎恨一个群体。在刘志宏看来，第三者是不该存在的，而背叛者是应该受到惩罚的。”

“那我们——”李飞看着那块墓碑：“还追不追？”

“她会告诉我们她在哪儿的。”梁志洁突然笑了：“当刑警这么久，突然觉得自己好笨，幕后主使就在自己身边，自己却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李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梁志洁，他在脑海中过着那些案子，最后轻轻地问了句：“梁队，你觉得她会不会去找赵阳？吴远强都被烧伤了，赵阳他应该也在刘志宏的惩罚范围内吧？还有，刘志宏应该是有同伙的，这么多的案子，牵扯到这么多人，还有一些细节，绝不可能是她一个人弄出来的。”

“你给魏莱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在做什么？方便的话，让她去一趟医院。她是赵阳的前妻，有关于赵阳的事情，赵家人也委托她全权办理。让她去见一见主治医生，可以的话，让赵阳先出院。”

李飞答应着，拿出手机正要拨号，眼珠子一转，突然问道：“我们都能想到的事情，你觉得刘志宏她会不会早就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