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刺客指尖划过杯沿,淡淡道:“你觉得我不懂朋友的意义?如果他是你的朋友,即使你杀他一次,他也绝不会因此而责怪你。那才是真正的朋友。”
“不,你不懂。”妖夜星回忆过去,他和许溪之所以是朋友,是因为在他成长的路上,许溪一直陪伴他,在他失落时安慰他,在他彷徨时指点他,在他苦恼时倾听他:“我绝不会向朋友举剑,即使只是游戏。”
终极刺客流露淡淡苦笑:“你知道为了你的朋友,我损失了多少?你之所以在刺血,是不想浪费你的一身武功,能得与高手实战的机会,又能挣钱。一年前,你告诉我,你需要钱。现在,你却令我损失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妖夜星默然,以前他是一个孤僻少年,总觉得世界是冷漠无情的。游戏中,许溪用自己的热情和豪情,点燃他心中一把暖和的火把。他突然笑了,笑得肆无忌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游戏方式,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游戏里,你喜欢藏在幕后,不代表别人也喜欢。”
“我至今仍留在游戏中,只有一个理由,就是西半球。他出现了,我想和他一起快意恩仇。”
“即使,只是游戏!”
“看来,我是留不下你了。”终极刺客悠悠叹息,指尖在杯沿温柔摩挲,杯沿陡然割裂暴起碎片,漫天射中巍然不动的妖夜星。终极刺客微感诧异:“为什么你不躲?”
碎片击中妖夜星的胸膛和脸,血肉模糊。他却笑了,像风一样飘忽:“你知道吗?这就是我没办法把你当朋友的原因。”
“酒中有毒,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妖夜星的生命快速流逝,他却能泰然处之,只因他在许溪身上学到一种叫洒脱的东西:“你我相交一年,我不能就这样走。现在,我想这足以让你对纵横交代了。”
妖夜星百汇大穴冲出一条白光射入空中,仍然留下最后一句话浮荡在这包间中:“最后,给你一个忠告,不要接与西半球有关的任务。否则,我一定向你拔剑。”
“朋友吗!”终极刺客茫然望向白光消失之处喃喃自语:“傻瓜,这只是游戏罢了。”
正如妖夜星所说,终极刺客永远不会明白,有时候,对一些人来说,这不仅仅只是游戏,也绝不会只是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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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
许溪自离开江南后,始终眉头紧蹙。画心的问题来得突兀,他下意识的便顺口答了:“她的眼睛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应该是她的眼神有种熟悉的感觉。”
“竹书?”画心颇有些吃味,有人说美女的天敌本就是美女。竹书是很美,可她画心亦不差。为什么许溪就从未注意到她的美丽?自然,这不是因为她喜欢许溪,只是女人的本能。
许溪回过神来,索性不再想那双依稀熟悉的眼睛,或者应该说眼神,是竹书初见他那一刹那的眼神。那是一种令他冲动,令他想把竹书揽入怀好好疼爱的冲动。
有人说,女人给男人的感觉有三种,一种是感动,一种是心动,最后一种则是冲动。
许溪的沉默印证了画心的感觉,这令她泛了一把酸味:“你觉得我比她怎么样?”
“我觉得,你可以是无所不谈的好朋友。”许溪讶然,随即纵声大笑。女人终归是女人,即便画心坚强且自立,亦免不了有女人的通病。
好朋友可不是什么好评语。画心横了许溪一眼:“懒得骂你了,没眼光的大男人。”
紫禁皇城是东土大陆最大的城市,有人说光是这城里起码就有百万玩家。许溪相信这不是吹嘘,宽达十六米的街道上,就到处都是玩家的身影。
走着走着,没准就有人互相撞了一下,然后拔剑相向。不要怀疑,快意江湖嘛!
从当年在紫禁决战时突然跳出铐住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零零发早就一鸣惊人,他的“研究所”所在地,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事实证实,想要拜入他的门下学习发明创造,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是这里了!”许溪送画心到了零零发的住处,颌首一笑:“你我各自就此分道扬镳吧。”
许溪策马向北门赶去,画心凝视他的背影,忽然大叫:“江湖再见!”
许溪回首一笑,飒然笑:“江湖再见!”
从在纵横一战之后,许溪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对武功的迫切需求。以前他主要目的只是游山玩水,可以不在乎武功。只是,就像电影里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身在游戏中,本就是江湖。只要有刀剑在手,他就是江湖。
既是卷入其中,在这刀剑血火铸就的江湖中,许溪自然得想办法使自己变强。为自己设立一个目标,让自己有所作为,而不再是无所事事。
游戏中该当如此,现实中,亦应当如此。有些事,总归是避不掉的。避不开,那何不迎头赶上,坦然面对。
许溪忽然畅怀大笑不已,笑声中再无往日的郁结与彷徨,策马疾驰。
往事如风,风已被他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