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他指甲缝的碎枝之上,一枚破碎的平安符,随风轻晃;
袭击冰泉街的第二只灾厄,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从一开始,那就是陈伶自己或者说,是刚复活期待值掉到20之下后,失去理智的自己。
他被观众操控着身体,屠杀半条冰泉街,直到观众心满意足,不紧不慢的向三区走去
“不,不会是这样的”陈伶喃喃自语,“不可能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
后山之上,自己在溪水边将戏袍冲干净,转手递给陈宴可等他被江勤问话的时候,戏袍又诡异的出现在他怀里;
被执法者架走的陈坛夫妻,目光穿过陈宴的身体,死死盯着自己,怒吼谩骂;
寒霜街上,执法者江勤顺着自己的手指,看向街道角落的黑暗,却只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
楚牧云拿着信站在满是破洞的家门口,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说道:“我听说,陈先生需要一位医生,所以,我来了”;
无人的房间在被修理;
破洞的棉大衣被补全;
但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与陈宴对过话。
这一切似乎都表示陈宴曾存在过像是自己身边的幽灵,或者说,只是自己的诡异妄想。
陈伶不断挖掘着,下方的土壤逐渐渗出血色,就在他要继续挖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紧接着,一件大红的戏袍轻轻披到他的身上,遮住漫天风雪。
陈伶愣住了。
他抬头望去,只见那熟悉的少年正蹲在他的面前,泪水划过脸颊。
“哥,别挖了我求求你,别挖下去了好不好?”
“阿宴。”
陈伶怔怔的看着他,那双满是鲜血与泥泞的手掌抬起,似乎想要触碰陈宴的脸颊他碰到了。
“阿宴你活着吗?”陈伶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活着的,对吗?”
“我”
陈宴看了眼血色的土壤,低垂着头,不敢看陈伶的眼睛。
“我已经死了,哥”
“但你明明就在这里!”
“我在这里,是因为你的力量。”
陈伶愣了一下,“我?我哪有这种力量,我”
话音未落,汹涌的暴雪淹没陈伶的眼前,下一刻,陈宴的身形再度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观众期待值5
当前期待值:63
陈伶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雪地中出现的两行字符,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收缩。
“观众”,具备影响现实的力量。
自己穿越之后,它们不止一次的影响自己周围的事物,厨房的水渍,被整蛊的林医生,被啃食的剔骨刀但自从陈宴出现,它们似乎再也没插手过自己的生活。
所以,自己眼中陈宴的出现,也是“观众”的杰作?
“是你们。”
陈伶沾满鲜血的双手用力攥紧,他怒视着眼前的虚无,脖颈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是你们让我看见他是你们让我习惯他从一开始,你们就只是把他当做道具,用来欺骗我的感情,然后再亲手毁掉”
“你们,等这一刻很久了,是吗?”
观众期待值5
又是一行小字的出现,彻底点燃陈伶压抑在心中的怒火,他猛地从雪地中爬起,一袭红衣在暴风中嘶吼,像是头暴怒的狮子!
“那你们现在满意了?!!”
“这场戏,你们看够了吗?!看的爽吗?!!!”
“你们看我演的好吗?!!!”
“我草你妈!!!”
陈伶似乎已经想象到,在那昏暗的大剧院中,无数双猩红的眸子透过大幕,看着自己这几天一直与陈宴对话,看着自己答应他去学校跨年晚会演出,看着楚牧云独自在一旁若有所思
它们设计一切,它们知道一切,它们看着自己在舞台上倾尽情感的表演,黑暗中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个独自陶醉在虚假的演出中,供人消遣的小丑。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愤怒的火焰仿佛要燃尽大雪,他疯狂的在雪地中寻找着,试图找到能够了结这荒诞人生的一柄刀,或者一把枪,
他不愿意当小丑,更不愿意当被“观众”们玩乐的工具。
就在这时,他的脚下突然一滑,几枚东西从他的口袋中滑落,坠落在洁白雪地之上,反射着银色微光
九枚银币。
是今天上午,钱凡带着微笑,亲手交给他的“酬劳”。
看到这些银币的瞬间,陈伶瞳孔收缩,他停下脚步,愤怒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清明,随后转为更加强烈的仇恨。
他在原地沉默许久,弯腰将那几枚银币一一捡起。
“好啊。”陈伶的声音沙哑无比,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二区的方向,眼眸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杀意与疯狂!
“你们不是想看好戏吗”
“那我就”
“再给你们演一场。”
陈伶笑了,他的笑在漫天冰雪中,好似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