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的风有些潮,但也有一丝暖意蕴在其中,轻轻打在韫岩妖王的脸上,令他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
除开水气太多有些烦人,葬于如此恢弘的盛景中,也算是一种福气吧,至少比起万妖丛林的诸多老兄弟,自己也算活得够久了。
“叔父,我的确需要探探元屠金柱的虚实,但比起其它星位来,元屠金柱无疑是最凶险的几处星位之一!所以,我不希望你来选!”
“你真以为和公孙无止有旧,他就会手下留情?别忘了,伱也曾差点将他撕成两片!”
“这几处星位脱出生天的可能性比较大,叔父,算我求你,若是化鸿还在,也绝不会看着你自陷死地!”
“你一定要我以妖师之名下令么?韫岩妖王!”
韫岩妖王回想起迦云真砸碎桌案的样子,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憨厚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即便以疯魔之性将自己深深掩埋,便是每日里苦茶不断,但说到底,出身万妖,终于化真,却是从不曾变,云真始终是当年那个妖王子弟,于身边的人,总藏着一丝最后的温柔。
万妖丛林那些日子,自己每每将好酒藏起来,当走进酒窖之时,说不得就能见到,化鸿和云真那帮小子,已然在里面烂醉如泥。
“叔父,这酒你是一定要藏起来么,还不是被我找到了!韫岩妖王,你是斗不过我的!”当年的迦云真醉眼朦胧之际,拍着翼化鸿的肚子,放肆地大笑着。
只可惜,这样的笑容,已然好久好久没有在云真的脸上出现了。
韫岩妖王轻轻一叹,浑厚的眸子中多出一抹复杂的意味,云真心魔已重,疯魔之性早已郁结于心,也亏得他御心有术,方才能将之压制得住,倒是自己选了元屠金柱,令他气急败坏,反而多出了一些生气。
只怪劫争中因果纠缠,将所有人生生拖入其中,否则,云真与默舒未尝不能做个朋友。
而现在,所见皆血色,行来各铮铮,却是什么都晚了。
云真想护住万妖军,云真想护住各大妖廷,云真想护住龙凤真血,云真想护住风虎遗脉,唯独没有想过护住他自己。既然是他的心血谋划,万妖军岂能落于人后,凤廷贵血敢选命昙金柱,难道自己身为万妖军仅剩的妖王,还不敢选元屠金柱?
若是活着回去,便可冲击妖圣尊位,若是死在此处,好歹不曾辱没万妖军的名头,同时也算以性命敬了故人。
想到公孙无止那张漠然的脸上露出惊容,韫岩妖王挑了挑眉毛,笑得颇为古怪,横竖也是搏命,为顺眼之人添上一分明光,亦是快事。
只可惜,不是默舒,若是死在他的手中,也算是完了万妖军的因果。
在这冰冷且残酷的劫争之中,最缺的便是体面,自己怕是没有这等福气了。
想到此处,妖王的心头有些发酸,面容中也有着淡淡的迷茫,“如此多的绝世道子,若是不成妖圣,我拿什么来相助云真?两个落落又怎么办?”
妖王长长叹息一声,刹那之间,雄浑的妖气已然凌空爆发,好似磅礴的洪流倾天而起,轰轰烈烈,漫天飚卷。
舒展开的天妖战体,獠牙森森,巨口狰狞,铁毛如箭,厚皮如岩,足足九十九丈的野猪之形,更有森然凶戾的煞气缠绕不休,已是悍然出现在金柱之前。
“故人来访,还请无止刀君现身一见!”浑厚的声音向着浩大金柱荡去,仿佛天地中嘹亮的战歌,呼唤着春秋枯荣,见证着战与谁同。
来赏劫中杀重,来赠寒刃幸逢,来会曾遇惊鸿,来付赤血稠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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