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哥他们在想办法抓文秀的一段时间里,我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人在那样的密闭的环境里会极度压抑、恐惧,是极容易疯掉的,会做出一些癫狂的举动,比如撞墙、拔自己的头发甚至自尽。
然而我表现得相对平静,我只是会想文慧,很想很想,想和她的点点滴滴,任何一个记忆的片段我都想到了,后来我又想她会在哪里?
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怎么样了,在那间黑屋子里,我得不到任何消息,于是我想着想着头就会发痛,越想越痛,然而尽管痛,我依旧坚持去想,后来到极限,引发了思绪爆炸,严重时会晕厥过去,也就是那段时间里,我的很多记忆开始一点一点消失,就是说在我想文慧的时候,一边想一边把关于她的记忆删除了。
再后来我被人救出来的时候,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进的黑屋子,以及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彻底忘掉了。
那时候我的记忆就仅仅还保留了我写的那篇小说里的那些,于是我写下了那篇小说,因为我知道,我将会全部忘记,所以趁着还记得,把能记得的关于文慧的东西记了下来。
我理所当然地不记得文慧被抓的事情了,所以后来也从没有找人去打听她,去救她,我以为故事的结尾在那个早晨:文慧坐在李伏龙的车里,我绝望地离开了,那个早晨以后的关于文慧的事情一概不记得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的小说里没有提及这些事情的原因。
现在文秀把这些事情说给了我,这震惊了我,我颤着声问:
“后来文慧呢,她发生了什么?”
文秀流下了眼泪,她说:
“后来,后来姐姐回家了。”
我身子一震,又舒了口气道:
“她也被救回去了?”
文秀点了点头道:
“是的,可是!”
“可是什么?”我急道。
“可是她回去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一句话也不说,呆呆地在房间里坐着,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我进去一看,她满眼都是泪,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后来久而久之,她抑郁了,她的身子也变得越来越差,越来越瘦,再后来,再后来就……”
文秀无法抑制地哭泣起来,我手里还端着陈刚煮的粥,我舀了一勺,对她说:
“粥早凉了,要不我去热热?”
文秀不理我,自顾自地说着:
“后来就被查出了绝症!”
我就知道是这样,我不愿意听到,但她还是说出来了:
“那一天,姐姐又哭了,哭得很大声,哭了很久很久,最后她说,‘我想刘治了,好想好想!’”
我的眼泪便下来了,像一连串的珠子,滴到了粥碗里,文秀接着道:
“于是我对她说,那我们去找他的,姐姐点了头,那时候她突然笑了,只因为要去找你了,我想,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你,或许姐姐一高兴,说不定有奇迹发生也不一定,然而我们就去找你,去你住的房间找你,”文秀回头望着我,“那时候你已经不住那房子里,整个世界都找不到你了,”文秀抹着眼泪,“发生了什么你应该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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