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既然洪家和水家成了亲家,那么洪禄承理发的事儿就变得容易了。
只要想理发了,随时知会一声,他连家门都不用出,水庚生抽空就会上门服务。
不但给他来个全套儿,甚至还顺带手,连洪衍争和洪钧、洪镒的头发都给理了。
好,从此之后,洪家的男子就都沾光了,永远看着都是那么精神利索的。
说实话,其实重点并不在于省了多少钱,关键是省事又舒心哪。
现在城里多少人啊?
乘车难、理发难、洗澡难、就餐难、买东西难,哪儿哪儿都是人满为患。
如今在家聊着天就把头发理了,脸刮了,这又有多么方便啊。
何况水庚生正经的剃头师傅,懂得“推拿放睡”,手法还特别好。
完事按过去的老规矩,先给拍打肩膀,再拍打后背。
在这种有节奏的清脆的声响,不多时,洪禄承就能睡着了。
等迷瞪一小觉,睡到自然醒,伸个懒腰,浑身轻松,这舒坦劲儿就甭提了。
要再没事,泡上一壶茶,老哥俩儿还可继续说说话。
这比起过去得在烟雾缭绕,闷热嘈杂的理发馆排大队候着,可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嘛。
其次在洪衍武结婚之后,借着回礼,洪禄承夫妇还曾一起去“张大勺”家中拜会过。
由于两口子的诚意和礼数挑不出毛病来,又都是吃过见过的主儿。
他们和“张大勺”有许多共同的话题可以探讨,很能聊到一起去。
于是这样好了,这一趟之后,他们彼此不但成了朋友,每月定期聚会两次,轮流请客做东。
“张大勺”每每收了他们让洪衍武送来的东西,还总要做一两道精美的吃食回敬。
那么这个夏天,不但洪禄承有兴尝到了味儿地道的满洲饽饽——“桂花酸奶酥”和“蜜渍酸梅饼”。
王蕴琳也一样尝到了源自宫廷的应季细点——“桃羹”和“江米藕”。
不用问,味道绝对没挑,不同凡响啊。
而且最关键的,这还都是洪禄承和王蕴琳打小吃的,如今却已经遍寻不到的东西啊。
那既是一道吃食,也是他们深藏在心里的情感和回忆啊。
这种口福,恐怕当世除了“张大勺”,再无人能让他们享受到了。
至于王蕴琳,尽管她和自己的老伴儿还有所不同。
没那么多的闲情逸致,脑子全在坐月子的许崇娅和小孙女身上呢,这个夏天可算有的忙乎了。
可她有洪衍武这个儿子,于不经意间,也照样享受了不少好处。
一是洪衍武成家了,三儿媳妇水清心灵手巧,针线活儿还好。
有她和徐曼丽这两个儿媳妇一起帮衬着,无论家里家外,还是孩子吃的用的都不发愁,让王蕴琳大为省心。
二是边建功正因为解决了房子的难题,对洪衍武感激不尽呢。
这一发现王蕴琳每天都要出门,他每天早上就都要问一声她今天用不用车,什么时候用车。
问好了,一到点儿他准开车回来接人。
这就让王蕴琳大大地免了暑热和奔波之苦。
也弄得街坊们背后都笑,说洪家好像又多了个干儿子一样。
话说回来,还多亏如此。
要没有王蕴琳这么跑着,给那头多帮帮也实在不行啊。
因为七月中旬的时候,许崇娅的亲妈,可就不大顾得上这个闺女和外孙女了。
敢情由于率先实行了承包制,重文区菜市场为了追求利润,竟然胆大包天,把大量供应京城居民的紧销商品倒卖外地非法牟利。
结果这事关民生的事儿被《京城晚报》的记者揭露了,一下闹大发了。
上级震动,严令尽快查处不说,负责商业的许秉权也恐怕要跟着吃瓜络。
所以他这位大区长最近正焦头烂额呢。
一边是作为主管领导,肯定手忙脚乱地要忙和一阵。
另一边他们还得为自己请请客,尽量把自己的责任降低。
那家里就老得来客人,要没于婉芬帮着操持,光靠保姆一人哪儿行啊。
这就是当官的累,权力和管辖范围一大,免不了哪儿就会出事。
不但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还老得给底下人擦屁股。
而且职位越高,这种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这么一比,真正能够享受生活的,懂得生活的,倒是没有官位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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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