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阻止历史,那就卖个人情吧。
……
“贝托鲁奇先生,我看你刚才对剧本创作风格的纠结,主要集中在剧本的悲剧性结局方面,对吧?我想我的解读应该没有什么误会。”顾骜谋篇已定,终于开始发挥他的金玉良言。
贝托鲁奇直言不讳地说:“是的,我觉得如果你是奔着拿奖去,必须确保影片的绝对悲剧色彩——乔先生根本不懂三大电影节的评奖规则。如果一部电影不是彻底的悲情、而且是无解、无法救赎的那种,在评奖上会受到很大的劣势!”
另一边,乔英华连忙诉苦:“可是您知道,溥YI先生最后是接受了我们伟大祖国的改造,成了一位好同志、好公民。他是得到了救赎的,你们无视这个结局,非要写成悲剧,这不是抹黑了我们的伟大感化吗!”
顾骜示意双方都静一静:“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们对于剧情的故事主体、沿着自传原著《我的前半生》演绎,没有分歧?分歧只是在于最终的结局定性、是悲剧还是喜剧、主角是否悔改和救赎?”
贝托鲁奇第一个答应:“是的,因为《我的前半生》并没有提到这一部分,我觉得我可以合理艺术演绎,毕竟这属于陛下的后半生。”
顾骜听了,微微有些纳闷,因为他依稀记得,历史上那部《末代皇帝》最后拍出来,貌似并不能算“处处透着无奈的悲剧”,最后溥YI确实是被改造救赎了。
可为什么如今这个贝托鲁奇却坚持不愿意体现救赎主题呢?
他似乎提到了,不够迎合欧洲三大电影节的评奖标准。
顾骜深思了一会儿,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
首先,贝托鲁奇对三大电影节的价值评判导向认识是非常准确的。
那伙欧洲学院派老爷们眼光非常毒辣,人家不但喜欢悲剧,而且只喜欢那种绝望的、到电影最后一秒也看不到救赎和出路的悲剧。
你主角的悲惨遭遇必须死得透透的,不光肉身虐主,灵魂也不得救赎。
换句话说,你要营造一个人性的“无解”,你才能拿三大电影节大奖,人物和人性一下子就立起来了,无数学院派老爷为你鼓掌。
有解,有出路,就会被毙掉,被唾弃为“媚俗迎合观众”、“不虐主”。
相比之下,奥斯卡就商业一点,也“庸俗”一点,你前期可以一样苦逼深邃。但最后稍微救赎、灵魂升华一下、或者小团圆小确幸一下,评审团也能容忍。
所以历史上那种《末代皇帝》的拍法,充其量只能拿拿奥斯卡金像奖,但绝对拿不了欧洲三大电影节主单元大奖的。
《肖申克的救赎》如果想拿去欧洲评三大电影节,那它就应该在老囚犯出狱后绝望上吊自尽那儿戛然结尾。最后拖到救赎出来了,那对不起,你别来欧洲了,乖乖跟着美国人的奥斯卡庸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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