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骜斩钉截铁地低声说:“不要你违反原则,只不过,后续所有对国内的报告,都由你来打,如果你发掘出这门生意有什么新的、更深层次的利用价值,也由你向上汇报——到了这一步,我跟你实说了吧,我只需要拨一拨动一动的功劳,不想显得太跳。我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安安生生为国填坑的角色,而不是到处发掘怎么开坑。”
最后这个理由,很充分了,也很能安人心。
关键是秦国纲回忆了一下他认识顾骜以来、对方的表现,终于觉得这颇能和顾骜的一贯风格相印证。
“我还以为我看得够远了,原来你小子早就比我远了——只不过你总想扮演那个别人出题你解题的角色。”秦国纲说着,倒也敢把那个信封攥手里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建言也是功劳,执行也是功劳,你为什么不要?”
顾骜知道这儿的话,都是出己之口入君之耳的,留不下证据,便凑过去耳语:“开坑虽然也有功劳,但是太小了。而且开坑的人,在外国太招人恨。你这事儿做完后,估计一辈子都别想去布列塔尼亚国了,也别想去加澳新这些铁杆奴才国了。说不定美国人德国人也会不待见你。而我,还没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秦国纲眼神一凛:“你想将来出国?”
“不要乱猜,但我至少不能接受自己在美国也上黑名单,那样人生的路子太窄了。”
秦国纲想了许久,终于理解了顾骜的境界。
“我知道以后哪些事情该主动了,没事儿,反正我这人不怕被外国拉黑名单,建议的事情都由我这张大嘴巴往上面提好了。”他说着,便跟顾骜碰了一下杯子,一口喝干其中红酒,长叹一声。
顾骜莞尔一笑:“你也注意分寸,要是下半辈子被军情五处的人追杀,我可没渠道给你钱雇保镖。”
“这么说来,我拿你一万美金还少了啊,我这可是冒着被追杀的风险,帮你把这么大的仇恨扛过来了!”秦国纲觉出点味儿来,才发现顾骜还是太算计了,稍稍有点不甘心。
“也有功劳,不是么。”顾骜说着,又抽出一叠更厚实的信封,“一开始,我是怕你不敢拿,既然你非要觉得这是卖命的风险,自己看着办吧。”
秦国纲不是迂腐之人,肯立功冒险到这一步,他也是知道自己的人身价值的。
“马哥鸡,不拿白不拿,反正也是公务用的。多的就给自己请保镖。”他骂咧咧挣扎了一下,把经费全部揣进怀里。
既然对方想通了,顾骜也不吝最后教对方一句:“老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最后教你一句:阿根廷人那边,可能会有更大的利用价值的。毕竟我们今年,也有些风声——仅仅是风声啊,我具体什么都不知道——可能要跟布列塔尼亚人,交涉一些问题。
阿根廷人动手太早的话,也不利于捆绑妥协。你去了之后,跟当地驻阿有关人员也通通气,把你能得到的某些东西,设法劝说一下。如果能让加尔铁里憋得住,晚动手那么一两个月的,就是功德无量了。
咱也不图阿根廷人能打得赢,关键是威胁的时间点要赶趟……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秦国纲一开始当然不明白。
他又没混过外交部。
顾骜只好趁着他上飞机之前最后的时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了一下。
“卧槽?还有这么多花样可以玩?”秦国纲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但他已经上了贼船,也不可能反悔了。
天杀的顾骜!居然走到这一步,才告诉他这些!
这有点像拿着一盘假的蹦极绳,骗游客跳下去了,才在空中用对讲机告诉对方:你的蹦极绳其实是断的,你还是拉一下降落伞背包比较好。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谴责蹦极绳的质量,同时什么都不做,等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