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宫外垂首谨跪着两排宫女内监,明黄色曲柄七凤金黄伞灿如万丈光芒,华翠金镶凤辇停在一旁。凤辇高六尺、宽六尺,古檀底座,朱红梁脊,镂金为轮辋,丹青画毂轭,华盖的四角都坠有镂空的金球,金球里各有两颗金铃,风一吹便“铃铃”作响,锵锵和鸣。顶上以金银铸云凤花朵为檐,檐内两壁镂卷草缠枝金花,大团的牡丹环绕瑞兽,画神仙永乐图,四周垂绣额珠帘、白藤间花,肩舆前后用十六幅红罗销金掌扇遮簇。
楚嫣然着一袭绣着五色盘锦鸾凤金彩描花的海棠红色广袖锦服,罩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与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交织成一片花样,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一袭金黄色的曳地望仙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凤穿牡丹的图案,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
发髻正中插一支鸾凤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凤头用金叶制成,颈、胸、腹、腿等全用细如发丝的金线制成长鳞状的羽毛,上缀各色宝石,鸾凤口中衔着长长一串珠玉流苏,最末一颗浑圆的海珠正映在眉心,珠辉璀璨,映得人的眉宇间隐隐光华波动,流转熠熠。发髻左右各插一只镶红宝石双鸾点翠金步摇,宝蓝紫晶碎钻点缀在后髻,衬得乌黑的发髻似要溢出水来。娥眉一侧描了一朵缠枝牡丹的纹样,绯红花朵碧绿枝叶,以银粉勾边,缀以散碎水钻,一枝一叶,一花一瓣,绞缠繁复,说不尽的悱恻意态。同色的赤金镶红玛瑙耳坠上流苏长长坠至肩胛,微凉,酥酥地痒。
楚离歌亲自为之披上妆缎金丝纹面的狐皮氅衣,叮嘱道:“一会儿,朕不能和你同坐在一起,你带着孩子坐在凤鸾轿辇上,等到了地方朕接你下来。”
楚嫣然点了点头,又换成她为楚离歌披上大氅,“不如让昭儿陪着皇上。”
楚离歌想了想,道:“好。省的你们娘三儿热闹,朕一个人怪冷清的。不过朕还是带着曦儿吧,曦儿乖巧,朕也好带。”说完抱过楚昀曦,“跟父皇一起好不好?”
侍卫们腰别长剑,步伐整齐,走在前面开路。龙凤车辇紧随其后,四面丝绸装裹,彩绣辉煌,一帘明黄色的帷幕遮挡,遮挡住了马车内部奢华的装饰和坐在里面的人。两辆车都是有四个服色上乘,打扮不同于普通丫鬟的侍女跟在马车的旁边,其他身着清一色粉色宫服的十个宫女紧跟在马车后面。车队最后,还有五十个侍卫紧紧跟随。这便是皇贵妃省亲的车队,阵势浩大,马车奢华,无不彰显着皇上对皇贵妃的无上的宠爱。
大街上,侍卫们站在道路两旁,侍卫的身后跪着成群的百姓,口中念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梅疏影送走皇上和皇贵妃就回了霁月宫,到了宫门口就被宫人告之怡贵嫔已经在殿里等了一会儿了。她微微挑了下眉头,含笑道:“定是没了牌搭子找上这来了。”
看到梅贵妃进来,蒋蕴含极不雅观的“啐”了一口瓜子皮,道:“终于回来了,快点,昨我刚从楚嫣然那新学了一种玩法,特有趣,我教你。”
“那你也得容我喘口气啊。”梅疏影换了身衣服才坐到她身边,上下打量了蒋蕴含一番,恬笑道:“我记得你不是讨厌皇贵妃吗?怎么如今到总去她宫里?”
“以前是讨厌她,觉得她就像个狐媚子。不过相处下来觉得她挺不错,起码不像皇后那么虚假。鬼点子也多,心思花样百出,到让我十分喜欢。还有她生的那两儿子也着实可爱,白白胖胖跟个小雪球似的。”蒋蕴含又抓了把瓜子,“你嫉恨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