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张岩自己也默然了,只有他才能意识到,90年之后的二十年间。中国都发生了多少改变。这种改变正在逐步的改变着中国,改变着这个五千年文明古国。改变这个万朝来贺的中央之国。
第二天早上,张岩正在端详一张暂住证,跟身份证一样的大小,工本费三元五角,每月交五块钱就可以暂住。暂住证诞生地初衷,应该是便于管理外来人口和限制人口大面积流动,但现在得到的却是公民在自己的国度里“暂住”……。
多么可笑的制度,如果说暂住证制度是为了控制人员流动和预防犯罪,那么有了这个制度,那些需要流动的人是否就可以不再流动?犯罪者是否会因为暂住证在手而不去犯罪?仅凭一张暂住证实施管理,未必是合理且合适的最佳方式……。
更何况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再过一年的话,因为没有携带暂住证,孙志刚失去了他的生命,随后强制收容制度在全国一片声讨声中寿终正寝,可是暂住证却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才退出历史舞台。
随着社会发展人口流动频率加快,暂住证不能反映主体地居住事实,管理机关不可能仅仅依照暂住证来界定一个人的长期居住情况。很多用人单位对求职者是否有暂住证进行设限,既是对公民人权的一种践踏,又是对弱势群体的一种歧视,而实际上也成为一些单位巧立名目违规收费的借口。用暂住证强化常住人口的优越感,严重损害流动人口的人格与自尊。
既然历史已经证明这种制度是一种不适应形势的制度,那自己为什么不提前让它结束呢,至少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让它结束。
“办暂住证。”银川来阿霸务工的刘永军夫妇站在公安局一楼大厅1号窗口前,手里捏着五张老投票,准备办理在阿霸的第一个暂住证,根据其他地方地经验,大约要每年四五百,其中包括每月三四十地的管理费和5元地工本费。
这些钱对于每个月收入不过六七百的刘永军夫妇来说是一笔大数字,让刘永军却感到了别扭,凭啥让咱再交这钱?咱不违法也没犯罪,给城里人盖了那么多漂亮房子,这城里人咋还要拿个暂住证盯住咱,这不是防贼吗?”
而比损失钱更加难以接受的是,几年的城市生活显然让刘永军读懂了一些城市人眼光中的异样,以至于使他变得敏感、自尊而且自卑。
“住店、打工、租房子,到哪里都要查一下你的暂住证,咱有身份证、户口本那都不行。”刘永军说,“你看看那些人说话的口气,有暂住证吗……尾音脱得忒长,眼睛斜着上下打量你……。”
可是无论走到哪里,暂住证都是存在的,如果没有暂住证,那么随之而来的将是可怕的经历,收容遣返。刘永军的工友就曾有过没办暂住证,在劳动力市场被抓进去收容的经历。
“我们流动到了城市,却遭遇了种种限制甚至是歧视,这样的流动其实并不是真正城市开放意义上的流动。”刘永军想。
“现在办理暂住证不花钱,请把您的钱收好!”五张老头票被退了出来,在阳光下这五张老头票都显得特别有精神,刘永军有些不敢置信,那个陪伴自己的暂住证,真的不收费了吗?
“不收费了吗?”
“不收了,自愿申请,不强制要求。”
“当真。”
“是真的。”
“哈哈,俺不用申请了,老婆咱们这就回去,哈哈哈。”
2002年4月15日,阿霸州在全州范围内取消强制收费暂住证制度,取而代之的是零收费的免费申报暂住证制度。在实施当天,记者敏锐的发现了一个动人的画面,及时它拍摄下来,刊登在阿霸州日报上面,这张照片很快就被众多报刊转载,并成为年度最佳新闻照片。
在照片里,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跳在半空中,一只手攥着张百元钞票,紧紧的靠在胸口,另外一只手高举过头,纷纷的纸片在空中定格,而给人印象最深的是那张脸,连沟壑之间都充满了笑容,而又带了一点孩子般的顽皮,强烈的感染力让人一看到画面就想开怀大笑。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改变,一些失去了暂住证利益的群体,开始在暗中蠢蠢欲动,准备夺回失去的利益。2002年4月18日,在一起流窜杀人案发生之后,暂住证制度再一次成为舆论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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