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冰送回家,郭阳这才打车回家。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家里的灯虽然亮着,但母亲谢玉芝却不在家。郭阳进了门发现母亲不在,大吃一惊,他突然想起来,母亲发生致命的车祸就在今天晚上,这是郭阳这几天再三叮嘱谢玉芝晚上不要出门的关键因素。
他担心灾难会再次重演。尽管他已经竭尽所能来防止悲剧的发生,母亲也同意不再去补习班兼职,但……
一时间,郭阳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脸色变得无比苍白,嘴角都在哆嗦着,他发疯一般冲出门去,一路奔跑着出了小区,向当年谢玉芝出车祸的东风路口撒腿狂奔。
东风路口一片静寂,夜幕中的车流人流平静如常,路边的小花园里还有几个老头老太太随着悠扬的音乐跳着时下流行的老年迪斯科,蹦擦蹦擦的音律节奏让郭阳心烦意乱。
郭阳心急如焚,在路口的人行道上来回踱步。
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他不安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座机号码,迟迟没有人接,他急得额头上冷汗直冒。
“喂,谁呀?”
那边终于传来母亲谢玉芝轻柔平静的声音,郭阳如释重负,瞬间热泪盈眶。
他没有说话,把手机塞进口袋,再次狂奔回家。
谢玉芝刚才出门去小区门口的副食店买了一小袋大米,路上遇到一个熟人就多说了两句话。刚回家就接了一个莫名其妙没人应答的电话,皱了皱眉才将电话扣死。
见儿子进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谢玉芝不禁讶然:“阳阳,你这是咋了?看这一身臭汗!”
郭阳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欲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我去跑了跑步——妈,我去洗澡了!”
郭阳转身就换了拖鞋,向卫生间走去。他眼角的余光发现母亲欲言又止,就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母亲。
“阳阳,下周日你有时间吗?有个亲戚家里办喜事,我想带你过去参加一下。”谢玉芝眉眼间掠过一丝不经意的复杂之色。
郭阳皱了皱眉:“亲戚?妈,哪里的亲戚啊?”
在郭阳的记忆中,母子俩这些年相依为命,几乎从无亲戚往来。母亲娘家那边,外公外婆不在人世,郭阳只隐约知道母亲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都在本市,普通的工人家庭。母亲为什么不与娘家亲戚来往,他并不知内情。反正在娘俩最艰难的时刻,母亲都没有向娘家亲戚求助。
至于父亲——郭阳自懂事以来,就没有问过母亲。他从小就格外早熟,知道父亲似乎就是母亲生命中最大的隐痛,既然母亲一直都在回避,他更是不敢轻易捅破这层单薄的窗户纸。
郭阳知道,如果母亲想说,迟早都会说的,如果母亲不想说,他问了只能徒增伤感和创痛,那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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