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样情形看,等到二月初,“九九”终了,李氏与曹项就能成行。
春华也要带着孩子随行,去江宁给婆母兆佳氏请安。
曹颙夫妇这边,则要帮李氏预备各色表礼。
毕竟李氏在江南呆了四十来年,曹李两家也有不少故交在江南。
说着说着,曹颙也不禁带了向往。
自打康熙四十八年离京,他回过江宁四次,前一次曹寅患病,第二次曹荃病故,第三次从广州回来去魏家,第四次是曹颂“伤病”。
每次都夹杂坏信息,都是火急火燎地驰驿狂奔,往返匆匆。
从他七岁那年转醒,他在江宁呆了九年。
再算算京城这边,已经是十八年,再加上辈子的,到底哪里是故乡,已经有些模糊。
见丈夫不说话,初瑜还以为他是因不能侍奉婆母南下才情绪低沉,道:“有四叔四婶同行,还有七叔在旁,老爷就放心吧。”
曹颙听了,诧异道:“长生也要去?他不是早说好参加今年童子试,怎么又改了主意?”
初瑜道:“听说是想要等上一年,明年同天阳一起下场。天阳今年就想要下场,四叔说他功课不扎实,叫他再等一年。”
这叔侄两个只差两岁,平素常在一起,曹颙是晓得的。
可曹颙心里并不赞成长生的这种“义气”,男孩与女孩不同,当要读力,要有担当与责任心。
若是天阳央求长生等他一年,那就是太过于依赖长生,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要是长生主动要留下陪天阳,那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的少年义气,只想着照拂比自己年幼的侄儿;另一种则是对科场心存畏惧,正好寻借口妥当一年。
若是前者,则是分不清主次,思虑不周密。
考场森严,即便是叔侄同考,也没有什么能照拂的地方。最好的解决办法是长生如期下场,将自己下场的经验与教训将给天阳,还能使得天阳有些收益。
要是后者,遇事畏缩不前还不能承认自己的胆怯不足,那就是没责任心、少担当。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曹颙所乐见的。
按理来说,像曹家这样人家,有曹颙支撑门户,天佑这个嫡长子也渐大,长生身为家主幼弟娇养就娇养,做个富贵闲人没什么不好。
曹颙并不这样认为,总有一天李氏也好、他也好,都会故去,难道到时候让长生依附侄儿讨生活?
虽说权贵人家,长幼之间、嫡庶之间,这种依附比比皆是,可曹颙却不乐意自家也出现这种情况。
世人都长着势利眼,即便是下人仆从都晓得看人下菜碟,选择巴结哪个主子,怠慢那个主子。
若是长生庸庸碌碌,依附侄儿过活,那就被说是外人,就是下人也会瞧不起。
天佑还有妻子,将来也会有儿女,他们能真心尊敬长生这个依附他们过活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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