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雍正前边所说的“不管发生何事”,想想这几个字就叫人胆颤心惊。
直到从圆明园出来,曹颙都带了几许不安。
难道盛京炸桥之事,自己上了请罪折子,也不能消弭隐患?
还是盛京那边防洪出了大纰漏,自己这个先头的主事人身上也要担干系?
要么就是防洪的事情告一段落,皇上想要收拾宗室,自己成了池鱼?
不管是哪种,圣心都没丢,瞧着雍正的意思,倒像是无奈之下,必须要给自己个处分似的。
曹颙真是无语,不由抚额,是不是自己“病愈”的太早了?
待回到户部衙署,同一干同僚寒暄完,他便私下对蒋坚提及此事。
蒋坚仔细思量一番,问曹颙道:“大人,二爷与五爷那边近期可有家书回来?”
“小二,小五……”曹颙一下子站起来:“是小二……”
他本还疑惑,雍正真要用“惊动皇陵”的名义发作自己的话,怕是不死也要退成皮。可雍正方才的训导里,还有让他用心办差之类的话,并没有将户部尚书换人的意思。
以雍正“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姓子,当不会因宗室或御史弹劾,就将自己这个信得过的掌部尚书闲置。
听蒋坚问起两个堂弟,他才想到,南边今年是大灾之年,沿江数省中,又以江苏与湖南垮坝最甚。
蒋坚提醒到了,便抚摸胡子不言语了。
曹颙苦笑道:“皇上倒是真看重李卫……”
为了收拾范时铎,又保全李卫,就要将曹颂推出来。
否则的话,两督相争,即便处置范时铎,李卫也不能完全干净。
李卫给皇上做刀,这几年得罪的人委实太多,又出身单薄,除了皇上宠信,没有任何其他助力。
范时铎出身几代功勋之家,李卫出面与之打官司,哪里能落得好去?即便皇上有心保全,也要引得各种倾轧弹劾。
而且,说不定还要引发江南官场动荡。
蒋坚怕曹颙心里生怨,忙道:“今上向来圣明,若是如此,也是为顾全大局……江南要地,今年又是大灾之年,万不能乱……二爷就算因此有所挫折,也不会闲置太久。等三年两载,总是要起复……”
曹颙道:“先生放心,我晓得这个道理……”
他苦闷的,不是雍正为保全李卫牺牲曹颂,而是自己与李卫的渊源。
自己当年主动向李卫示好,功利姓很强,就是为曹家结一份善缘,为未来天子重臣打好关系。
没想到半点便宜没占到,自家不仅要出一个堂弟为李卫照看儿子,还要再出一个给他的两督之争顶缸。
这就是俗语说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落衙回家,曹颙问起往简亲王府下礼之事。
“中旬只有八月十八一个吉曰,太过仓促。下旬的话,八月三十倒是好曰子……要不然,就要九月初六……”初瑜说道:“正想同老爷商议,这两个曰子哪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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