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瑜怀孕,虽然欣喜,但是毕竟年少,极其害羞。不显怀时,还好些;显怀后,只四月初八去寺里祈福时出过一次府,而后别说是出道台府,就是这院子也很少出去。
曹颙到底是男人,哪里会晓得妻子不爱动是因害羞的缘故?还以为不爱动弹是怀孕都有的症状,怕她身子发虚,于生产不利,便劝她多走动走动。
而后,紫晶看出初瑜有些不对,在院子里还好些,跟着怜秋问问其孕期反应,听韩师母、路师母唠叨唠叨带孩子的事;但凡出了院子,眉间便多了抑郁,像是不愿这样大腹便便地见人,便吩咐内宅丫鬟婆子,晚饭后不要去花园,特意将地方给她留出来。
花园不丁点大不说,还因自己去转让别人回避,初瑜去了几次便也不爱去。
听曹颙问话,初瑜抬头望了望气色甚好的丈夫,伸出自己白白胖胖小手,答非所问地道:“初瑜还是觉得自己个儿太胖了!”
曹颙看着她眉头微蹙,不由得一阵后悔,她方多丁点儿大,就怀孕生产,身边又没有父母亲人在。
曹颙很是自责,坐在初瑜身边,握着她肉乎乎的右手道:“都是我的错,本是想让你晚两年,再大些才怀孕的,谁承想……”话未说完,嘴唇便被初瑜用左手给遮住。
初瑜略带嗔怪道:“额驸别这样说,初瑜满心欢喜呢,初瑜有宝宝了!”一边说着,一边放下遮住曹颙嘴唇的左手,轻轻抚了抚自己已经凸起的肚子,像是抚摸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似的,眼睛亮亮的,脸上是说不尽的欢喜。
曹颙也忍不住将手轻轻覆在初瑜的肚子上,真是说不出的神奇,真的会遇到宝宝踢腿伸胳膊的时候。现下夫妻两个早禁了房事,闺房的话题,多是说起这腹中孩子的。
两人都是初次为人父母,有时候赶上宝宝踢腿,便都会开心得不行。
虽然曹颙心中,女儿与儿子都一样,半点没有“重男轻女”或是“重女轻男”之意,但是为了让初瑜避免承受家族传宗接代的压力,让她生育后好好将养,将二次生育的时间延后个三年五载,他还是希望头一胎是个儿子。
曹颙想起上辈子,因是老来子,与父亲互动很少,相比之下,对长兄更加依赖;这辈子,又是个讲究“严父慈母”的时代。
大些了还好,小时曹寅在他面前,鲜少有不扳脸之时。但凡父子见面,无论何时何地,先要厉声训斥一番,而后才能寒着脸说话。就好像他这个儿子,少挨几句骂,就无法有出息,会成为家门逆子似的。
起先,曹颙还有些不适应,尤其是落难后又回到织造府时。不过,后来见曹荃这边笑咪咪与他说话,转过头立时对曹颂横眉怒目,一口一个“混账东西”,便无奈地发现,这种模式像是这世父子相处的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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