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颐进门两年,还是头一遭受喜塔拉氏的脸色,见话中连“和离”都出来,一时之间煞是慌乱,伸手拉着喜塔拉氏的袖子,急得说不出话来。
喜塔拉氏甩了甩袖子,扭过头去,不看曹颐,略带惆怅地道:“说起来,还是我老婆子没福气,当初头一遭见你,就打心里亲近,喜欢的不行,想着要是能够求来做媳妇,那我老婆子也没有其他好盼的!不想图儿这混账行子,两次三番闹出这些,别说是你心冷,就是老婆子看着也寒心!终究是我的过错,他阿玛去的早,我这个做额娘的,没有管教好!如今,也没有脸面再留你!”
曹颐泪如雨下,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媳妇不好,惹您生气了!爷他……不过是媳妇小气,口里虽大度,却指望爷能只对媳妇好……没想到,突然有了秋萱的事,外加上肚子里的孩儿没了,媳妇心里好委屈……”说到这里,已经是哭泣不已。
喜塔拉氏心下松了口气,将曹颐楼在怀里,任由她哭着。这口气憋了一年,哭出来、闹出来,应会舒坦一些吧。
*哪里有平郡王府的人?来寻觉罗塞什图的,是他一个在侍卫营时的小兄弟禄穆布。
与觉罗塞什图不同,禄穆布不仅是宗室,而且还是近支,是康熙皇帝的亲侄孙,其父是恭贝勒海善,其祖是恭亲王常宁。
虽然早年塞什图不过是家道中落的红带子,禄穆布出身显赫,但是却没碍着两人相交。
现下,却有些风水轮流转的意思。禄穆布的父亲多罗贝勒海善十天前被革退,罪名是纵容内侍在各处妄行,又不肯将实情陈奏,贝勒爵位由禄穆布的二伯满都护袭了。
按照规矩,像禄穆布这样的宗室,满二十岁便要授爵的。只是他虽为次子,但是兄长早夭,成了贝勒府唯一的儿子,早已被当成继承人,要承袭父亲爵位。因此,他今年虽然二十,却没有爵位在身。
没想到如今他父亲被革退,连带他的前程也没了着落,怕是想要个最低的奉恩将军都是妄想。
禄穆布心里乱糟糟的,偏生在家中还要装着浑不在意的模样,照顾父母,安抚妻儿。昨儿已经从贝勒府搬了出来,一家百十来口挤进个另外一处不太宽敞的宅子。
他心里实在憋闷,便来寻塞什图喝酒,晓得塞什图最近一段时间应酬少,怕他顾忌到家里,便打着平郡王府的招牌,将他蒙了出来。
见塞什图出来,禄穆布“嘿嘿”笑了两声,道:“如今见你却是不容易,怎地现下升了官,反倒不如先前自在,可是嫂子给你定规矩了?”
塞什图忍不住给了他一拳,笑骂道:“你这家伙,就是直接说你找我,我还能不出来不成,用的着这般扯谎?”
禄穆布不经意被触动心事,脸上显出一丝苦笑。塞什图说完,方想起禄穆布家现下的处境,深悔失言,面上却装作不知,随口道:“这眼见进冬月了,天也怪冷的,是要去喝酒,还是去听戏,总得有个章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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