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生之恶令断、末生之恶令不生、已生之善令增长、未生之善令生。小师傅也是肉胎凡人,悲哀喜乐并不是大事,只望小师傅谨守心田,不要坠了魔道。”庄先生沉吟着,说道。
却是要变天了,天色一下子幽暗下来,山顶也起来疾风。
智然的僧衣被风吹得鼓鼓囊囊的,庄先生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智然慢慢地低下头,阖了双眼,双手合十,嘴里不知在念着什么。
虽然智然说了许多,但还是没有庄先生想要之话。庄先生边咳,边扫向智然,目光中带着几分冷冽。
他用眼角望了远处的两个托夫一眼,脸上看不出喜怒。
那托夫见他相望,伸手摸向腰间,见他轻轻摇头示意,才放下手来。
智然已是睁开双眼,看着庄先生,分外郑重:“先生,往世不可追也。小僧心里无怨,亦无恨,不过是心里有惑罢了。如今,已是佛祖保佑,使得小僧茅塞顿开。先生切安心,小僧绝无祸害曹家之意。佛祖在上,小僧不敢虚言。”
庄先生闻言,脸上露出笑意。
他思量了一遭,犹豫了下,道:“若是小和尚六根难断,还俗也无不可。曹颙手足单薄,若是晓得……”
话未说完,就被智然打断:“先生,小僧长在佛门,这二十二年来,只偕佛事。这两年,虽游历京城,没有驻庙修行,向佛之心不减。”
北风越发紧了,吹得山顶的树枝乱颤,使得上面的积雪簌簌落下。
庄先生看着智然,见他神情坚定,没有再多言。
想要回同上山时一样,庄先生坐着驮轿,智然步行。
两人都很缄默,一路上,就听到凌厉的风声,与纷乱的脚步声。
天色已经是微黑了,已经纷纷扬扬地下起雪花来,想要回城的话,时间有些来不及。
庄先生与智然便在碧云寺歇了一晚,次曰才坐着马车回城。
庄先生止了咳,但是脸色却红的怕人。
智然见了,也颇为担心,无法心如止水,吹促这马车快行。
庄先生裹着裘皮大氅,手里捧着手炉,见了智然紧张的模样,初还打趣,过后却是迷迷糊糊的,有些睁不开眼了。
待马车进城,到了曹府时,庄先生已经昏倒在马车里。
大管家曹忠得了消息,赶紧出来,使人将庄先生送回榕院,又打发人望二门里送信请太医。
*兰院,上房。
李氏坐在炕边上,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坐着的素芯,软言道:“说起来,咱们同你父祖这边还差些,你外祖那边,与曹家却是几辈子的交情。就是你额娘,四十五年我同我们老爷进京送女选秀时,也曾见过。是个贤惠人儿,只是看着身子单薄,当时我还曾劝她好生补补。没想到,却是没两年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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