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十六阿哥心里便多了自嘲,对李氏的愧疚之意就减了几分。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随心所欲,都是身不由己,何苦再熬神苦思,想再多也不顶什么用。
是儿是女,还是听天命。
也不能因顾及李氏与弘普母子,就盼着福晋生不出男丁来,这样对福晋何其残忍。
十六阿哥正想着,就觉得周身有些不得劲。他抬起头来,正好同三阿哥的视线对个正着。
见三阿哥神情中满是亲近之意,十六阿哥倒是有些糊涂,不晓得自己这位三哥又闹什么新花样。老是收拾园子,恭请圣驾游园那套他不腻歪,十六阿哥每次陪着圣驾过去,都觉得腻味。
那种刻意做出来的“其乐融融”的“父子天伦”,让人觉得假,觉得累得慌。
就在下边王公臣子们各怀鬼胎之时,康熙已经金口玉言,说道:“今满洲大臣内,无能令汉大臣心服之人。朕因仍用马齐为武英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穆和伦为户部尚书。著嵩祝即驰驿前往京城,问用不胜祈幸之语者为谁,祈雨不到者为谁,严查题参。若仍徇情面,一经觉察,必将嵩祝并诛之,陈名夏即伊榜样也。”
说到最后,康熙已经是横眉竖目,疾色厉声。
嵩祝已经吓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地领了康熙口谕。
十六阿哥听到马齐复职,格外留意。因为如此一来,主管内务府大臣就要出缺。内务府的几位总管本就挂着的多,马齐还算其中肯出力之人。
别人走的话,或许还能不马上补;马齐的话,看来不是有内务府属官要升任,就是有外头来的补缺。
曹寅听到马齐,想得却是另一遭。
皇上对八阿哥厌恶至极,已经到了无法容忍其党羽伫立朝堂的地步。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借了由子,使得揆叙与阿灵阿都“告病”不出。
马齐何人也?是在一废太子后,牵头举荐八阿哥之人,八阿哥党的中坚份子。他也是因此获罪,才被罢了大学士之职后入狱的。
后来虽起复,但是圣眷也比不上先前。
如今这个时候,八阿哥沉寂数年、八阿哥党的几个高官显宦都已落马的情况下,马齐官复大学士。
要是马齐不表忠心,皇上怎么会容他?
看来,八阿哥已经是彻底于储位无望。曹寅的脑子里,不由想起康熙五十二年,父子同船进京贺寿时,儿子说过的话……八阿哥既夺储无望,那李家继续绑在这条船上,怕是要跟着一同沉了。
虽说曹寅早已经去信劝过多遭,但是李煦本就是固执的姓子,上了年岁越发听不进人劝。
虽说这些年,曹寅与李煦也有过口角嫌隙,但毕竟相交数十年,又是亲戚,难不成还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他古稀之年被流放宁古塔冻饿而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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