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四弟小时受过委屈,心里对太太多有怨尤,只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百善孝为先,万恶银为首’,这两句要刻到心尖上,才是为人立世的道理。不能想着,翅膀硬了,腰杆子直了,就能破门而出,逍遥自在去?
太太不缺你这个儿子,你却少不得太太这位嫡母。你打小聪明,也不用哥哥多说,自己仔细思量吧。”
如今,世人最推崇礼教,重孝道。曹项即便是庶出,但也算是兆佳氏的儿子。要是不敬嫡母,那就是不孝的罪过。
曹项原垂手听着,听到最后,已经是羞愧不已,低着头道:“二哥教诲,弟弟记下了。”
曹頫则是听怔住了,望着曹颂的目光,多了些许惊诧。
曹颂见曹项并不辩解,有受教的意思,摆了摆手,道:“晓得这个道理就好,不早了,进去吧,别让新姨娘等得着急。”
“二哥先行,弟弟再进去。”曹项说道。
曹颂听了,笑着点点头,招呼着曹頫离去。
走出几步外,曹頫实是忍不住,低声问道:“二哥,方才您教训四哥那番话,是自己个儿寻思出来的?”
曹颂闻言奇怪,道:“不自己寻思,还要请别人寻思不成?都是平素我教训你们少了,才使得你们要翻了天去。哼,小五,我可告诉你,好好读书做学问,不许捻三捻四的,要不然哥哥也让你尝尝家法。”
曹頫听了,不由吐了下舌头,嘟囔道:“还以为二哥是被附体了,这说话的腔调,跟大哥一般无二……”
“附体个头!”曹颂反手拍了下他的脑门,道:“赶紧回去看书去……”
今曰这些话,虽是曹颂想跟弟弟说的,但是其中厉害干系,还真不是他的脑子能想出来的。
还是夫妻两个说话时,静惠提醒丈夫的。
如今,曹项渐大了,这又马上外放,若是心结难消,往后影响兄弟感情不说,要是闹出闲话来,丢的还是曹家的脸面。
至于长房大伯那边,已经分家,可毕竟还是亲长。
虽说骨肉至亲,不必讲那些虚礼,但是人心换人心,谁也不耐烦拿热脸贴冷屁股。
要是侄子们凡事亲为,那做伯父的自然就没什么可为侄子们艹心的。长房有子有孙,谁会闲的,非要巴巴地上赶子来为侄儿们费心不成?
*曹项虽没有喝酒,但是踏进院子后,身子已经轻飘飘了。
看着厢房映出的红光,他的脸上添了几分温柔之色,上前几步,轻轻推开门。
虽说打小认识,但是绿菊听到脚步声,也不禁后背僵直,手心里尽是汗。
曹项走到炕边坐下,看着绿菊带了戒指的手,将自己的手覆在上面,没有说话。
屋子里一片沉寂,耳边只有外头的蝉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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