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见他待自己客气,也不敢再皇宫里惹眼,还是退后一步,与魏珠并肩而行。
魏珠见状,眼神越发黯淡,隐隐地露出几分绝望来。
出了乾清门,眼前侍卫内侍少了,两人走在长长地甬道上,往内务府衙门本堂去。
“曹爷,奴婢怕是要枉死了……”魏珠压低了音量,说道:“早年还存着侥幸的念头,如今被爷们抬举到这个份上,想要不死也难。”
曹颙听他不像是无的放矢,跟着低声道:“公公遇了为难事儿?”
不是他自找麻烦,而是魏珠巴巴地说这些,定是有所求。
曹颙本心,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魏珠一把。
认识十多年,魏珠从乾清宫跑腿小太监成为御前第一人;曹颙也从三等侍卫,成了二等伯,和硕额驸。
在外人眼中,他们两个都算发迹了,只有他们自己晓得其中的步步惊心。额难得的是,魏珠这十多年,对曹颙始终保持善意,也多多少少过帮过他几次。曹颙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却不耐烦亏欠人情,对魏珠自然也不一般。
只是因身份所限,不能摆在人前,两人都保持了一种默契。
“有人占了我家,使人传话,将我家小三的小辫递给我。”魏珠的声音,带着了几分不安。
他口中的小三,就是他收养的第三个嗣子。
早年前,康熙赐了他宫外的宅子。他就托人从老家亲戚中挑了两个男孩,收为嗣子,想要给自己养老送终。
想法虽好,但是京城可不是太平地界。他又是内侍身份,皇帝身边离不了的人,有时候几个月也不能出宫一次。
他身份又惹眼,家中这两个半大少年,少不得有人勾搭。
十几岁的年纪,不仅吃喝瓢赌都沾,对这个内侍养父还颇为微词。
魏珠心气高,哪里受得了小崽子的气,使人打了一顿,撵回老家去了。
他长了记姓,只当不是自己带大的不亲,所以再挑的嗣子,就是刚满周岁的婴孩。
如今两三年过去,这个“小三”应该也三、四岁,牙牙学语的年纪。
京城权贵人家,谁都晓这个“小三”是魏总管的眼珠子、心尖子。
以上,只是大众所知的说辞。
实际上,被撵回去的两个少年中,才有个是魏珠亡兄幼子,他最为看重的亲侄子。
驱子再收子的主意,还是曹颙给他出的。
实在是,外头盯着魏珠的人太多,那两个少年少不得受了人算计。
魏珠在宫里多年,焉能看不出那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已经是后悔不跌。将侄子带到京城,陷入这谭污水,怕是惹祸上身。
只是孩子们已经在人前露面,就算是送回老家,有心人想要利用也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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