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方才父女相见无语的悲凉,竟不知不觉淡了。
明年孙儿们就要送官学,听说家中夫子要补官,不知新先生秉姓如何。长生的耳朵,去年生了一次冻疮,今年冬天别在犯了……民间老话,“老儿子,大孙子,老两口的命根子”,真如王嫔所说,她是有福之人。守着两个命根子不说,年长的儿女,也没有不孝顺的……脸上挤出几分笑意,低头那刻,却是泪落满襟……神武门外,穿着补服的曹颙,站在自己马车前,正同曹元低语。
今曰李氏进宫,是由大总管曹元带人护送过来的。初瑜原要随婆婆来,被李氏留下。
看到李氏出来,曹颙、曹元都迎上前去。
十六阿哥同曹颙常见的,倒也没什么话说,看着李氏上了马车,就同曹颙别过。
曹颙的侍卫腰牌,早在离职守孝时,就交回侍卫处。因此,他想要回户部衙门,就要绕远。
不过,他担心母亲,没心思去衙门,早已同衙门那边安排妥当,直接回府。
马车直接赶到二门外,曹颙亲自扶着李氏下马车。
看到自己熟悉的垂花门,李氏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精神,才总算是放松下来。
“母亲……”见她素素淡淡的,曹颙怕她心中难过,低声唤道。
李氏仰起头,拍了拍儿子的胳膊,道:“无事。”
这会儿功夫,初瑜也得了消息,带着两个丫头快步往二门来。
李氏已见了二门,见媳妇匆忙,忙道:“慢行,别惊了肚里的孩子。”
初瑜顺从地放缓脚步,道:“一直等着二门的消息,竟是睡过去了。”
李氏已经近前,扶了媳妇的胳膊,道:“已经显怀,正是渴睡的时候,巴巴地出来做甚?”说话间,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满脸慈爱。
初瑜与曹颙对视一眼,对于李氏这般平静的反应觉得诧异。
回到兰院,初瑜就避了下去,将屋子留给她们母子说话。
“母亲,在宫里……”曹颙开口问道。
李氏抬起头,道:“见着皇上了……皇上瞅着比前些年看着显老……”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我原以为他会问我求什么恩典,我都寻思好了。他要问,咱们就将科尔沁那些东西,还有太后当年赐下的如意交回去,省得留在手中惹祸……到老他什么也没说……我便也没多嘴……”
说完这些,她竟没怎么难过,反而担心起儿子来,道:“这些金子,搁家里太平么?会不会生出是非?”
“当初十六阿哥放出话,将金子说成了五千两,剩下的都是银子。只是金银重量大小不同,若是有心人探查,怕是也瞒不过去。不过没什么,这是太后名正言顺赐下来的,母亲就安心收着吧。只是太后娘家那两座亲王府,咱们当预备些礼过去。他们在京城也建有王府,倒是的不用送到关外。”曹颙想了想说道:“再有就是太后那边,再有一个多月,就到太后祭曰,母亲拿出几百两金子,舍给寺里,为太后祈福也好。其他的财物,暂且就不动为好,左右咱们家也不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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