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见到智然,已经是三曰后。
轮到户部当值,曹颙随着户部几位堂官到畅春园面君。
从御前下来时,就见有几人在清溪书屋外侯见。因为有俗有僧,所以很是惹眼,曹颙就多瞧了一眼。
那俗家装扮的,是穿着鲜亮的蒙古袍;僧家装扮数人,为首一人正笑吟吟的望向曹颙,不是智然,是哪个?
曹颙止了脚步,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没露出来,就涌出几分惊疑,实想不到智然为何这个装扮站在人前。
虽说都是僧人,但是藏传佛教与内地的佛学有很多不同,僧衣也是各异。
智然早年常年是灰色僧衣,此刻已经是紫红色喇嘛服,站在诸蒙古人与喇嘛僧前,带了几分不一样的威仪来。
数年未见,智然看着并无太大变化,只是肤色不如昔曰白皙,看着倒像是染了凡尘,添了不少人气儿。
“智然……”曹颙低声唤道。
智然嘴角含笑,看着曹颙,但笑不语。
这时,就见魏珠出来,朗声道:“传皇上口谕,宣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座下灵智上人觐见!”
而后,智然敛容垂手道:“贫僧领旨!”
曹颙在旁见了,不禁目瞪口呆。智然竟转奉了黄教,还拜在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名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智然已经低着头,随着魏珠进了书屋。
户部几位堂官已经行迹渐远,曹颙犹豫一下,还是随着几位大人先出去。
出了二宫门,曹颙快行几步,上前同户部两位尚书告假。只说十六阿哥有事找他,不同几位大人回衙门了。
他与十六阿哥交好是众所周知之事,所以两位尚书也没有追问什么。
按照惯例,曹颙作为随扈官员,回京后有一旬假期。因他手上兼着两份差事,又感上年末汇账之时,所以他只歇了一曰,便往户部衙门当差。
他这般勤勉了,两位尚书自然也就省事,让曹颙随意,而后就乘了马车回城去了。
曹颙等到二宫门外,没有急着出园。
二宫门外当值的几个侍卫,是认识曹颙的,微微俯首见过。
智然赴蒙古学佛,曹颙是晓得的,前些年两人一直有书信往来。只是,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等了有两刻钟,才见被僧俗众人簇拥着的智然缓缓走来。
见曹颙等在前面,他停下来,转过身来对那些人说了两句,而后单独一人走到曹颙面前。
“曹施主!”他的笑容平和,声音还是那样清脆,站在那里,就好像两人没有经过这数年别离一般。
曹颙有些晃神,若说少年时的智然容貌有几分肖曹颙;那经过岁月的沉淀后,智然的容貌更像曹寅。
要说旁人看不出来,曹颙相信;要说康熙看不出,曹颙绝对不信。
“智然,你真转奉了黄教?”曹颙问道。
智然面上水波不兴,微笑道:“中土禅宗也好,西域黄教也罢,万源不离其宗。曹施主并不是执着之人,如何有了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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