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做得很好。”朱冶廷抬起头,对魏彬表示了肯定,此时他已起床正坐在书案前翻看自他生病卧床期间的奏章。
虽然从汉朝开始,官员们就有公休日,可以睡个懒觉,打打马吊啥的,甚至到了盛唐时期,一年三百六十天,足足有一百多天不上班,但凡能想出名目的假日,都会堂而皇之的休假,薪俸还照发,实在是令后世的官员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但到了本朝,太祖朱元璋苦孩子出身,要过饭、放过牛、打过仗,精力异常旺盛,理所当然的认为他的官员也是‘牛马命’,一年就给三天假,分别是过年、冬至、和九月十八日,因为那天是他生日。
这样一搞,一些两地分居的官员连娃都生不出来了,就算侥幸生下来,也弄得‘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搞得官员怨气很大,工作都没法干,朱皇帝只好妥协,腊月到正月里放一个月的寒假,有什么问题突击解决。
所以在很长一段岁月里,官员们一年的大部分时间,是没有假期的。但到了后来,连朱皇帝的后代都看不惯了,这个皇帝给添个假期,那个皇帝给加个休息日,放假的日子才逐渐增加起来……到了现在,已经是月假三天,初一、十五和三十。加上元旦、元宵、中元、冬至等节日可放假十八天,每年休假有五十多天,还不包括缩减为半个月的寒假。
毫不意外的是,每任皇帝添加假期的旨意,没有任何官员说要维护祖制,大家都闷声发大财,集体选择性失忆了……
在大明一朝,凡国事须由内阁与各部大臣奏议公事先行“票拟”,再由皇帝“硃批”决定。而皇帝日理万机,于是这“硃批”的权力便落到了司礼监的手里。好在朱厚照自从经历过刘瑾之乱后,对“硃批”之权不再像之前那样放任不管,偶尔也会翻看检查一下,就算之前常驻宣府或南巡时都是派人将内阁递上来的奏章递到自己的案前查阅。
“魏大伴,这本奏请兴献王之子朱厚熜进京问安的折子是什么时候送上来的?”
“回万岁爷的话,您这些日子都在豹房卧床养病,老奴就没敢惊扰万岁爷您,这本奏章是首辅杨大人于前天送上来的。”
“第二天便有了召朕的好堂弟进京的主意,咱们这首辅杨大人可真是操心得够多的呢!”朱冶廷微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笑,毕竟这背后的含义不就是在咒他死吗?他既然继承了朱厚照的全部记忆,自然也会带有一股帝王的脾气。魏彬见此情形,连忙将头低了下去,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将此奏章驳回,便说不合祖制即可。”
“是,万岁爷。”
朱冶廷倒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毕竟杨廷和作为首辅,工作能力毋庸置疑,考虑事情也必须从全局出发,毕竟在他们眼里,皇家的事就是天下人的事,朱厚照自从落水患病后,身体就每况日下,正月十四日大祀礼那天又突然吐血昏迷,杨廷和自然要替天下人考虑周全。
朱冶廷虽然没有拿下杨廷和的意思,但是内阁必须要加入新鲜的血液,而且还必须是他能信任的人,在脑海中思考了一下,很快就确定了人选,户部尚书蒋冕,朱厚照南巡时只带了两位文官随行,一个是内阁大学士梁储,一个就是他。梁储如今已经七十岁高龄了,之前就上奏过几次辞官还乡的奏章都被朱厚照给否了,朱冶廷作为现代人,六十岁退休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自然不会再强求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再为朝廷卖命,毕竟大明朝的官可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
在朱冶廷的授意下,很快加封蒋冕为少傅兼谨身殿大学士的圣旨就被拟好加盖宝印。于此同时,朱冶廷想到了另一个他比较信任的人,吏部尚书王琼,此人善于阿谀奉承,但又精明能干,因此深得朱厚照的欢心,平定宁王叛乱的赣南巡抚王守仁便是他一力提拔的,可惜的是吏部尚书权柄极重,素有“吏部天官不入阁”的传统。
想到王守仁,朱冶廷也不禁要感叹一句:造化弄人,朱厚照实在是太胡闹了。要知道王守仁可是后世鼎鼎有名的“阳明心学”创始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和孔子一样被称为圣人的历史人物,后世老师们口中常说的“知行合一”便是由他提出来的,就这样一位大才,在平定了宁王之乱后,因为太快结束了战斗,所以没有得到南巡收割战果的朱厚照认可,居然没有得到任何封赏,反而还要称病,以避免卷入更多的政治事端中。
朱冶廷可不会让这样一位不世出的绝世奇才在自己的手上被埋没,当即大手一挥,亲笔写下因平定宁王叛乱有功而加封王守仁为南京兵部尚书的圣旨,这可是一大殊荣,要知道一般的圣旨通常都是朱冶廷口述,然后再又司礼监起草盖印即可,像朱冶廷这般亲自书写的圣旨可谓是极其罕见。
魏彬在一旁见到这一幕,心里暗自纳闷,这个王守仁怎么突然就得了圣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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