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光的拖拉机在集市外面放着,没开几米远,泥瓦匠又不好意思的道:“大光啊,我叔家没车,住的远,棺材还没拉过去,你看……我知道不太好张口,你就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吴大光不傻,这话还没听明白吗,让他顺路去趟棺材铺,把棺材拉上。
他与人家非亲非故,拉棺材多晦气,泥瓦匠一口一个叔叫着,实打实的亲戚都不舍得用自家的新车拉棺材,何况是他一个外人。
“叔,这活也不是不可以,可毕竟是丧事,得给我加点钱,就算给一毛钱也算我是个拉活的。”
泥瓦匠知道按照本地习俗,棺材要自家人去准备,给了钱就算吴大光收钱替主家办事。
“成。”泥瓦匠满口答应。
吴大光在不情愿下照着泥瓦匠指的路去棺材铺买棺材,又拉上棺材去了老头家里。
老头家的葬礼办得很隆重,来了不少的人,其中不乏一些穿着中山装带着金丝框眼镜的人,这些人一看身份就不简单。
吴大光好奇起了老头的身份,普普通通的长相,比农民更像农民,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和这些中山装打交道的人。
帮忙抬棺材的人太多,吴大光想插都插不上手,被众人挤到一旁,只能站在门口瞧着院子里的那些腰杆挺得笔直的人。
棺材被众人抬到院子里,隔地架上,没有人去管吴大光的家当,锅子炉子盘子碗筷全由他自己忙活。
吴大光查看买好的食材,那才大开眼界,平常人家人走了,葬礼做饭能糊弄就糊弄,老头家不仅有反季的蔬菜,还有些食材不是本地产的。
“做饭的,烧一锅开水,我们要用。”人太多,不知是谁在哪里高喊一句。
“哎,好。”吴大光回应。
这真是他重生以来,见过的最大场面,他已经注意到那些穿着中山装的人中不少人衣服上别着五角星。
烧上水,吴大光在院子里眼睛乱瞟,他希望在院子里能找到什么与这些人有关系的蛛丝马迹。
最后,目光落在堂屋门口用钉子钉着的一块铁皮,铁皮上写着:中国**党员。
这老头是党员?这个年代党员很厉害,可党员也没这么大的派头。
从老头的这个年纪来看,是不是参加过革命?
如果参加过革命,那就说的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有脸面的人参加葬礼了。
泥瓦匠显然也是被无视的人,葬礼上上下下,只认识他叔,他之前还想着帮帮忙,老头还客气的交代他帮衬帮衬,今天见到这么大场面,哪里需要帮衬,老头只跟他客气客气,最后只能给吴大光帮忙。
吴大光看葬礼上来的人虽然上的了台面,但不会操持葬礼,一个个气场很足,说话也很官方,然而人太多,又杂,本地的风水先生没见过这么大场子,指挥起来,人家不理你,导致现场乱成一锅粥,没有明确的分工。
“让一让,把寿灯摆上。”
“你看着点,都是纸做的,别给碰坏了。”
“哎,蜡烛呢,蜡烛放哪了?”
“烧水的,赶紧把水抬进屋里来。”
“我说灵棚怎么还不搭。”
明明应该是很悲伤的葬礼,却比集市上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