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过是……人性贪婪,舍不得那点荣华富贵,又或者是,在他们眼中,禾晏的一条命只是一个砝码,与可能博得的前程荣光来说,一文不值。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禾云生在她面前招招手。
禾晏抬起头来,笑了笑,“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官是一定要辞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有点事要做,等办完了事就辞官。”
禾云生正要问她是什么事,冷不防禾晏又开口了,她问:“不说我了,你们呢,我不在朔京的这些日子,爹怎么样?范家的人有没有来找茬?”
禾云生眉眼沉下来,道:“那群混蛋,怎么可能不找茬。”
原来禾晏投军以后,范成之死始终没有找到凶手,范家人便将怒气发泄到禾家身上。虽然禾晏也是“受害者”,但正因为禾晏死不见尸,连对证都无。范成的家人时常在校尉场上找禾绥的麻烦,污蔑禾绥做事不当,害得禾绥丢了校尉的差事。
好在在那不久后,朔京城里有一户商户想在府里请个护卫,得知禾绥曾是校尉,身手不错,就请禾绥去府上做事。虽然听起来不如当校尉体面,但商户人家出手大方,银钱给的很宽裕。
禾晏有些怀疑,“银钱宽裕,可你身上穿的这些不都是旧衣吗?你那些同窗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嫌你不肯与他们一道花钱了。”
禾云生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居然偷听……”
“嘘,”禾晏一笑,“我就是路过,恰好听到而已。你们留着银子不用,该不会是给你存着当聘礼的吧?”
禾云生没说话,他不可能告诉禾晏,虽然家里宽裕了不少,但他与禾绥商量过,禾晏这一投军不知何时才会回来。一个姑娘家在外头,不知吃了多少苦,能活着就很好。万一回来的时候年岁大了,或是遭人嫌弃,便不嫁人,多攒点银钱,日后禾晏在朔京想要一个人过日子,多点银钱,过的总是不赖。
见禾云生不说话,禾晏以为是自己猜中了,笑道,“别那么节省啦?我现在好歹也是有俸禄的人。”她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小声道:“先前打了胜仗,这是战利品,陛下的嘉奖,这些钱你拿着,回去给爹和你自己做两件新衣。对自己好一些,人靠衣裳马靠鞍,你打扮的好看些,心仪的姑娘才会看中你是不是?小姑娘都喜欢俊俏的,你虽脸蛋俊俏,但性子不讨喜,得用衣裳装一装。”
禾云生捏着那两张银票,过了片刻,才问,“打了胜仗?你去战场上了吗?哪一场?济阳水战还是凉州卫所一战,还是润都一战?”
禾晏没料到他还关注着这些事,挠了挠头,道:“其实吧……这几场,我都上了。”
禾云生倒抽一口凉气。
禾晏走的时候匆忙,只留了一封信。禾云生后来托人打听,朔京里当时招兵的那一批,全去了凉州卫。这以后,他便时时刻刻注意着凉州卫的消息,听说路途遥远,许多身体孱弱的人在路上就死了,他日日祷告希望天上的亲娘保佑禾晏平安无事。又听说凉州卫苦寒,练兵辛劳,只盼着禾晏能去做个伙头兵。日达木子带兵去凉州卫所的时候,他与禾绥一宿没睡着,后来各自安慰,禾晏肯定没事,她连刀都扛不起,又机灵,说不准都见不到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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