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江蛟的未婚妻同人殉情,江蛟顿时沦为笑谈,从此一蹶不振。日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肯见人。亲朋好友人人来劝,也丝毫无用。
江馆主就这么一个儿子,又生气又心痛,毫无办法。
正好凉州卫在招新兵,想着要磨炼一下这小子的意志,就逼着江蛟去投了军。
没想到不过两年时间,就让江蛟焕然一新。再不见往日颓废,枪术更是渐长。若说这一生中,有什么事是江馆主值得庆幸的,那就是那一日撕下了凉州卫的征兵文书,将这臭儿子扔进了军营。
他装模作样的矜持道:“你这枪术倒是颇有精益。”
江蛟笑道:“是友人指点的好。”
他这枪术,是被禾晏指点过的,想来也觉得唏嘘,禾晏的枪术,远远在自己之上,自己想要追上她,还需要诸多努力才行。
江馆主走到屋子里,从里屋捧出一杆以红布包着的长棍来。
“这是……”
“给你的。”江馆主道:“打开看看。”
江蛟依言打开,剥开红布,里头是一杆银色长枪,这枪比他先前那只去凉州卫时带着的那只更漂亮锋利。
“你此行去九川,原先的长枪恐怕不行。我们武馆,从不缺好兵器。这把长枪更衬你如今的枪法。”
江蛟将长枪在手中随意甩了几下,觉得颇合心意,当即高兴道:“多谢爹!”
“既拿了武馆的好枪,就不要辱没了我江家的名声!”江馆主沉声道,默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更要保护自己,记住,活着回来!”
江蛟洒然一笑,将枪负于身后,爽快道:“那是自然。”
……
细雨孱弱,酒家靠着江边,有穿着蓑衣的老者正在垂钓。身形雄壮如黑熊的大汉手提大刀,摩挲着胸前的佛珠,望向面前酒家的目光,竟是格外柔和。
这里曾是他的家。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春日,他们的宅子靠近江边,这个时节能捞上不少的鱼。兄弟们将鱼胡乱丢进竹篓里,女孩子们就将鱼鳞去了,收拾干净,烤的香喷喷的。那时候他的双亲还在,院子里每日都是热热闹闹的。无忧无虑的日子像是没有尽头,他也像是永远不会长大。
一转眼,许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原先的家人早已不在,曾经充满回忆的宅院,也变成了卖酒的店坊。
而他孑然一人,就连临行前的道别,也无人可说。
卖酒的妇人热情的招呼道:“大哥,要不要来一碗杏花酒?”
黄雄侧头看去,过了一会儿,点一下头,道:“来三碗。”
“好嘞。”妇人笑眯眯的答道。
他将刀放在桌上,等着那妇人送上三碗清凌凌的甜酒。酒味清甜,算不上名贵,却让他想起母亲酿的桂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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