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后我才不会委屈我自己的。”我看到妈进了二哥的院子,便问他们去哪了。
大哥说:“就在家里啊,你二嫂柳叶不舒服,早前回了一次娘家,才回来。”
我心里明白,这事闹得这么大,哥嫂自然不会不知道。只是他们一直巴结杜成,现如今他退伍回来,说不定要进城,当然要搞好关系,才不会因为我得罪了有用的人,所以才躲出去了两天。
大哥说:“妈再说你就忍一忍吧,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难过,说话难听了一点。”
“她不是难过,她只是我丢了她的脸。”而且我知道她也不是开玩笑,当年,她一直在不断讽刺我,撵着我走。我只能答应了和于洪才结婚的事,为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大哥吃了土豆,又去拿水桶和扁担:“我去挑点水回来,那大缸都见底了。”
“还是我去吧,这些活一直都是我干的啊。”我想要抢过扁担来。
可是大哥不愿意:“你和杜成的事正传得沸沸扬扬的,村里的那些人的嘴又那么毒,怕你承受不住。”
我笑了笑:“我不能一辈子关在家里啊,我跟你说,妈去二哥那一定是打扫卫生去了,你趁着他一时半会回不来,去看看彩莲姐吧,最近妈管得严,你都没去成吧?”
大哥一楞,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脸上的表情看出来很激动。
我笑了笑说:“人不能一直为面子活着,自己过得幸福才最要紧。你去找她吧。”
大哥终于点头道:“好,要是村里有人说的太难听,你不要理,我回来帮你找他们算账去。”
“我心里有数啊。你去吧!”我把大哥推出去了。
我深呼吸了几次,然后拿起了扁担和水桶,把门直接闩上就走了。
一路上遇到了一些乡亲,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还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有的讶异,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怕我尴尬都不敢和我说话。
还有些喜欢传老婆舌的在我背后议论着:“这么上杆子还被甩了!丢人啊!”
“可不是吗,以后在我们村子可是找不到对象了。要嫁也只能嫁给鳏夫了。”
我前世就是因为这些流言,害得我不敢出门,我心中难过,可是却一直仰着头一直往前走,我告诉自己,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能挺过去的。
村里的水井就在村子中间,远远的就看到了好几个村妇在井边聊天,打水,洗菜,洗衣服,是村里人的讲闲话的重要地方。
一个黑瘦的穿着花衬衫的女人,正在用木槌砸着床单,一边激动的说话,声音传的老远。那人便是段秋月。
“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就是不行,还真以为自己能攀上高枝儿呢,也不看看家里穷的什么样啊。人家才不会那么傻呢!”
有人低声说:“她都挺难过的了,别在说了。”
段秋月尖着嗓子说:“谁让她一直倒贴的,我都替她寒碜!”
见到我来了,几个妇女全都咳嗽着给她报信。
段秋月面无愧色,撇撇嘴继续洗衣服。
我把扁担放下来,主动和她们问好:“你们都在啊,婶,你吃饭了么?”
段秋月抬头笑道:“我吃过了,倒是有两天不见你了。怎么不出来了呢?”摆明了是明知故问了,大家都在看我。
我笑着拎着水桶过去:“我妈嫌我那天在杜家闹了事,关了我两天,我也的确是太冲动了。”
她也没想到我会自己提起这个茬,不禁一愣。
村里木匠的老婆高月笑道:“巧儿,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订婚也不是结婚,在找就是了,你可千万想开点。”
我笑道:“婶子你说的是,我当时竟然那么闹,知道的不过是退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了人命官司呢。”
段秋月急忙说:“那你三年不是白给人家干活了?就算是雇个长工还要多少钱呢?哪有你那么倒贴的?”
我知道她是在故意刺我的心窝子,还是微笑道:“婶子,当初杜成可是去当兵了,保家卫国,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自然就帮了。您要是觉得我吃亏了,不如帮我跟杜家说说?要了工钱咱们平分啊。”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段秋月把被套翻了过来继续捶打,微笑道:“你一直给别的男人家干活,以后有了婆家,有一点错儿,他们还能容下你吗。你不怕他们一直拿这个说事?”
“我是帮人,不是害人,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有什么好怕的?”我冷笑道。
段秋月继续笑道:“那是,你们是新思想了,和我们不一样,要是我们那个时候退了婚,不得让被吐沫星子淹死啊?你倒是没啥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