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草想了想,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立马道:“李长。”
眼看着就要喊出李长朔的名字,林香草连忙改口:“长朔哥晚上多久回来,我还想借用二舅母这灯盏一日,不如,晚上我去接长朔哥。”
阮氏听了这话,顿时一惊,连忙摆手:“做不得,做不得,姑娘家半夜出什么门子,你若是要用,我就跟长朔说一声就是,终归在别处借来用用,也不难。”
林香草一听,顿觉感动,连忙又将野鸡蛋往阮氏怀里塞:“二舅母,昨晚你......大恩不言谢,你尝尝这蛋,可好吃了。”
阮氏哪儿肯吃这蛋,顿时摆手:“你和小山还在长身体,你们多吃一点,别管我。”
林香草塞不过去,之后又和阮氏闲聊了几句。
吹过饭,阮氏也走了,林香草开始筹划着晚上照黄鳝这个大计。
在跟林小山商量好后,姐弟两宰了猪草,又休息一阵。眼看着天黑沉了,林家人都休息后,姐弟两就偷偷的揣上晌午剩的三个野鸡蛋,拿着灯盏和破瓷罐子出了门。
林家村本就是以种庄稼为主,刚刚出了村口,一片又一片的秧田就浮现在了面前,林香草在种着树的坡上取了两根木棍,准备用来夹黄鳝,一面又教着林小山如何给自己点灯。
准备工作妥当之后,姐弟两径直的朝着田坎上走,待寻了一块刚灌满水的秧田,两人停了下来,林小山赶忙给她照好灯火。
她冲林小山递了一个夸赞的眼神,很快就看见有一只黄鳝从洞口里钻了出来,笔直的横在水中央,像是在挑衅着他们一般。
林香草赶忙用棍子夹着黄鳝一扯,将黄鳝从洞口里夹了出来,顺势放在了破瓷罐里,接着又去夹第二只。
林小山看的目瞪口呆,他什么时候见过自家阿姐这样啊,想说话,又怕打扰了满脸认真的林香草,只能闭着小嘴巴,一动不动的盯着秧田看。
姐弟两忙碌完已经是后半夜了,期间林小山回去倒了三回黄鳝,实在是因为黄鳝太多,而他们手上的破罐子根本不够装的的缘故。
待两人回了院里,就看到李长朔正跪在院子中央,周遭屋子里的灯火已经熄灭完了,林香草只道李长朔又犯错,惹了陈婆子不快。
正要从旁边经过,却感觉到李长朔那阴冷的目光直直的朝着她望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香草身子一抖。
这人不会怀恨在心,还想对他们不利吧?
她和小山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主儿,要是这人当真想将他们怎么样?
越发想到后面,林香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哆嗦,急急忙忙的拉着林小山往屋里走。
刚回屋,林香草立马叮嘱林小山:“小山,答应阿姐,往后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离李长朔远一点。”
倒不是她小人之心,实在是因为本尊以前害李长朔不浅,她怕遭报复!
“阿姐·····”身后传来了林小山绵长的叫声,林香草回头,林小山早已经扑到她的脚边:“阿姐,其实我之前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是长朔哥昧了自己打更的工钱,阿婆发现了,很是生气,这才让长朔哥罚跪的。”
果然······
“阿婆本是不知道的,只是发现二舅母房里的油灯是新的,跟二舅母一问,这才将话套了出来。阿婆十分生气,没收了油灯,连着二舅母给给长朔哥做的新鞋子,也一并收了!长朔哥以后只怕要打光脚了。”林小山声音低落,显然是不想看到李长朔受苦。
买油灯?难道是阮氏没有告诉李长朔油灯在自己这里!
虽不知道情况,但一种负疚之感,油然而生。
她想做点什么,但过了良久,终是叹了一口气,李长朔这人总是生人勿近的样子,只怕她有机会帮他,他也只会以为她想落井下石吧。
一夜无眠,第二日早起,李长朔已经不再院子里了。
林香草那悬着的心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将黄鳝装好,林小山偷偷的开了院门,两人径直朝着镇上走去。去镇上的路,林香草还是记得的,因为地里的瓜熟果子熟的时候,陈婆子没少让她充当苦力,让她帮忙背东西到镇上去!
这路程并不算远,但也不是特别近,她腿脚不方便,只怕去晚了,黄鳝卖不完,这才一路赶着脚程。
等到集市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