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心性,着实令人惊叹。
“陛下,前面是关押觉善住持的牢房,戴封八在更里面。”
崔元紧走就几步,然后开了锁。
觉善老僧盘坐着,茶褐色袈裟,手中盘弄佛珠,听到动静后,见是龙袍而至,连忙起身行了个佛礼。
朱厚照打量了下觉善,言道:“是你收留的戴封八?”
觉善微微点头:“回陛下,佛祖有教训,当普度众生,救赎可怜之人。戴封八无处可去,无处可依,落难在延寿寺,自不能敢其离开。”
朱厚照摆了摆手:“若当真佛祖能普度众生,那太祖也不需要提刀加入红巾军了。元末时死了多少人,哪个佛出来救世人了?”
“太祖即是佛……”
朱厚照面色冷厉,沉声道:“那朕岂不是佛子佛孙?觉善是吧,朕今日不与你论佛法,说吧,哪位官员出入过延寿寺,亦或者说,是哪个官员透漏出消息,告诉了戴封八,朕会去贡院!”
去贡院,是礼部尚书傅珪所请,朝会结束之后便去了,朱厚照在贡院虽然停留了一些时间,但并不算长,这也意味着自己的行踪很可能只有奉天殿上的官员知晓。
上朝的官员不少,除了六部还有督察院的御史、六科给事中、大理寺等官员,靠猜测并无法找出结果。但朱厚照相信,必然是有官员告知了戴封八,无论是直接告知还是间接告知,都需要经过延寿寺。
觉善听闻之后,后退一步,道:“陛下只需调查戴封八一案,为何要追问这些旁枝末节?”
朱厚照嘴角微动,此人果然是知道内情,言道:“泄露朕的行踪,这是重罪。”
觉善苦涩不已:“本僧只看到了善举,未曾见恶与罪。”
曾绍贤见觉善迟迟不言,有些恼怒,上前厉声呵斥。
朱厚照抬手,让曾绍贤退至一旁,对觉善道:“你若不言,延寿寺今日便会关门,所有寺内僧人——还俗归田!”
觉善低头,盘弄着佛珠。
良久。
觉善抬起头看向朱厚照,叹息一声:“贫僧只能告知陛下,戴封八一案查下去,直至结了所有案,那人会现身,是生是死,任凭陛下发落。”
朱厚照微微摇头:“朕需要一个名字。”
觉善犹豫。
朱厚照抬手:“派人查封了延庆寺,所有僧人——”
“林鹤鸣!”
觉善开口。
朱厚照皱眉,看向曾绍贤、崔元。
两人很是茫然,并没听说过林鹤鸣这一号人物,朝堂之上更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官员。
觉善无奈,言道:“林鹤鸣以身入局。本僧只希望陛下,心怀慈悲,莫要妄杀好人。”
朱厚照问道:“林鹤鸣,是何人?”
觉善摇头。
朱厚照甩袖离开,见到戴封八之后,问道:“你与林鹤鸣是何关系?”
戴封八没想到朝廷追查得如此之快,脸色一变,跪着喊道:“万岁爷为何要追问救命恩人,而不去追查那罪大恶极之人?”
朱厚照刚想说话,便有军士匆匆而至,禀告道:“白羊口指挥使谢素已被刘宠、刘宸兄弟带了回来。”
“好快的速度!”
朱厚照不由得眼神一亮。
昨天去,今日就回了,来回二百五六十余里,刘宠、刘宸办事倒是利索。
“将他带来。”
朱厚照吩咐之后,对曾绍贤道:“查林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