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隔壁的常峪城,纠察队带走的将官多三十二人,其中包括五个千户,十八个百户!
可以肯定,如果没有邓申这些年来苛刻的约束、古板的较真,副千户于米、百户万溪、包远路等人早就迷失,此时此刻估计也被纠察队带走了。
百户刘缇走了过来,抱拳道:“邓千户,东面有动静,似乎是一支骑兵,因为天气缘故,不好断定来了多少人。”
邓申板着脸,抬手整了整头盔,肃然道:“走吧,去迎接。”
刘缇愣了下,问道:“邓千户知是谁人来?”
邓申大踏步上前:“来自我们身后,又是一支骑兵,想来不是驿使,既然不是驿使,那就只能是来自京师的将官。要不然,谁会来我们这里?”
于米、万溪等人连连点头。
这话说得没错,这沿河口所就是个鸟下蛋都嫌的地方,没有人会轻易走这条路,别说一年,就是十年来,就没多少人会走这一条路,更不会接近沿河口所。
勒停战马。
朱厚照看着移开的重重拒马,一个三十余岁的百户走了过来,抬眼看向二十步外城门洞处,一个四十余岁,国字脸的将官正站在那里,身旁还跟着十余个军士,城墙之上,军士森然,长枪摆在垛口处,这是防备攻城的态势。
“敢问是哪位将军?”
百户刘缇抱拳。
朱厚照俯身,催马上前,道:“将军?呵,那就威武大将军吧。”
刘缇皱眉。
威武大将军?
朝廷里根本没这武职好不好……
庞岳上前,拿出令牌。
刘缇验过令牌后,不敢怠慢,引朱厚照等人入城,邓申见刘缇没有示警,便上前迎去。
朱厚照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丢给王林,对邓申道:“邓千户是吧,还请给我们一行人准备下房屋居所,照顾下马匹。另外,我要见所有将官。”
邓申有些诧异,答应下来,安排万溪负责安置,然后问道:“纠察队刚走过还没七日,为何特勤局的人也来了?”
朱厚照进入沿河口所城,沉声道:“听说纠察队在你们这里没查出半点问题,皇帝不信,所以——我们来了。怎么,不欢迎?”
邓申微微摇头:“我等身正,忠贞为国,何惧你们前来?想调查,尽管调查便是。”
朱厚照打量着这座所谓的城,不过是一个小小营地,依靠着山,搭建了围墙罢了,城东西狭长,衙署在中央,军营在靠近河的一侧,军士家眷则安置在了靠山一侧。
“这沿河口所有多少将士?”
朱厚照问道。
邓申回道:“六百三十二名将士。”
朱厚照停下脚步:“六百多?一所军士数量不应该是一千一百二十人?”
邓申苦涩摇头:“所军士数量一千一百二十,卫军士五千六百,这不过是明初的规定。但年复一年,卫所里多少军士都逃了去,能留下这些人已经不错。”
朱厚照看了看破旧的营地,问道:“军士为何逃走?”
邓申打量了下朱厚照,言道:“这位将军端的是年轻,想来是富家子弟,不知民与兵艰辛。军士为何逃,自然是活不下去,就以这沿河口所论,周围山多,一条河穿旁而过,垦不出几亩地来,妇人不织,军士不能耕,靠着一口人的粮饷,要养五口人、八口人,如何能不逃?”
朱厚照皱眉,指了指其他军士:“这倒是朝廷考虑不周了,那为何——他们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