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事泄露出去不但会成为在杭官员抹不去的污点,更会对大明皇室的威严产生不良影响。
所以该如何处置朱常淓便成了一个敏感且无法回避的事情。
“我来时殿下曾嘱咐过,社稷倾覆之际众臣皆为我大明殚精竭虑,期间并未掺杂半分私心,所以潞王只需退监国之位即可。”
朱慈烺当然不是这么说的!
在原本的计划中,若是运气好些,朱国弼能在杭州投降之前到达,那么两家便搁置争议共同对敌。
如果杭州方面强硬一些,他退了监国之位也不是不能商量,毕竟有太子这个名头,只要实力足够,监不监国其实也没太大差别。
可谁知.........
所以朱国弼便在领会领导精神后稍稍作了些发挥。
切莫小瞧这点发挥,此言一出便代表朱慈烺认可拥立朱常淓监国是在国家危难时做出的权宜之计。
既是权宜就不存在谁正统,谁非法的问题,那么应天和杭州便能团结在监国太子身旁为抵抗鞑子尽绵薄之力。
“至于今日之事却还需禀明殿下,请示太后啊。”
朱国弼话音落下,众臣皆缓缓点头。
理论上来说,朱常淓是首辅提议,太后与众臣认可过的监国,整个大明能够定其罪的也只有邹太后,一众大臣只需去请示太后即可。
但实际上,太后又算得什么?她手里有几营兵马?
所以这一句明面上的重点在于请示太后,实际上禀明殿下才是重中之重。
事情谈到这里,诸臣最为关切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
黄道周从应天军抵达之时便已知道朱慈烺抵抗清军的决心。
朱大典等人明白了应天并无清算马士英一党想法。
郑鸿逵则大体清楚了应天的行事风格。
见众臣对这几件事没有异议,朱国弼便准备将话题转到杭州防御诸事上,可谁知他才起了个头,却见黄道周又站了出来。
“国公,马士英祸国殃民,烦请禀明殿下,将其明正典刑。”
“黄道周!阁老有何罪?”
话音落下,朱大典立刻站出来质问黄道周。
老实讲,他们对马士英再次不告而别也是痛恨非常,可按着多年的经验,若马士英倒了,那么黄道周这些人定会痛打落水狗,将他们这一党连根拔起。
这般情形之下,他哪怕恨极了马士英却也不得不为其辩驳。
“他弃应天,屠广德,现在又临阵脱逃,如何能说无罪?”
“应天乃是弘光皇帝亲自定的,广德乃是那知府拒绝开城,此时阁老生死未知你如何就能断定他是临阵脱逃?!”
“二位稍缓,马士英为当朝阁老,该如何论处自有殿下定夺。”
就当两人将要辩出真火之时,朱国弼缓缓说了一句,待在场众臣将目光投来,却见他自袖中拿出了一封信。
“临走时殿下曾托我带来一封信,原本杭州情势剧变我也不打算将其拿出,不过看现在的情形殿下所虑还是很有道理的。”
说完,朱国弼在众人的注视下将信上火漆取下,随后便自其中掏出书信读了起来。
“杭州诸公亲见:
建奴以区区八旗使我神州近乎陆沉。
国事艰难,社稷倾覆,国祚悯凶,至于此极。
先帝殉于北京,本宫守于南京,或兵败身死,或驱尽鞑虏,此本分也。
于诸公别无他求,唯愿摒弃前嫌,同心戮力,勿使杭州落于敌手。
如此大明方存一线生机。
切!切!”
话音落下,堂中一片寂静。
此信已近乎指着鼻子骂人,可其言却件件为真、桩桩属实,直让在场诸人无言以对、羞愧难当。
这是朱慈烺为最坏情况所准备,却不想被朱国弼在最顺利的时候拿了出来。
见二人被这封信压住,朱国弼便打算再说上几句,可他还未开口却见一个老者出现在了堂外,随后便直接跪了下来。
“臣等无能!竟使殿下屡陷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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