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陛下对于腓力四世的请求既未答应也未拒绝,他这个中间人自也得滞留应天。
当然,除了担心斯特森那个阴险货色之外,杜琛对现在的生活还是非常满意的。
且不说有心在海贸上分一杯羹的人家都不免得对他逢迎一二,便只是应天远朝欧罗巴任何一城这点也足以让他流连忘返。
“本官知道诸位都愿意响应陛下号召,为大明的商业建设出上一把力,但本官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席间众人还在不断吹捧,杜琛的话语声却直接响了起来,其后各人自是洗耳恭听,他于此时才又接着说道:“第一,海外并不太平,需要有强大的海军来维持航道安宁,所以关税这东西就是拿你们的钱办你们的事。”
“明白,明白,我等都是见过早前模样的,那些荷兰人专横残暴,若不是陛下遣军将其击败,我等又怎能将货物运出大明?”
“是啊,家父便是在海上遇了荷兰人才落下了病根,我自然晓得关长所说的道理。”
“我等都多盯着些,要是发现谁挖大家的墙角,都不需朝廷出面,咱们自己就能将其料理了!”
席间众人的表态真可谓慷慨激昂,可坐在上首的杜琛却还是一脸平淡。
他是什么人?
怎可能相信这等鬼话?
“第二,不管你们信不信,本官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若你们真以为本官会冒险帮你们偷逃关税,那却是大错特错了。”
也不知是杜琛的话语太过直白,还是内里的含义戳中了在场诸人的心思,待这话音落下之后,席间气氛却是滞了一滞。
面对这样的场景,身为攒局之人的温老爷自得主动站出来化解尴尬,可他心中却难免对这些人家生了些鄙夷。
这也难怪。
在面对皇权和武将时,文官们便可被视作一体,但当内部倾轧之时,文官们却又是一个个的派系。
这样的道理放在世家大族身上也是一般,江浙的看不上湖广的,湖广的又鄙视西南的,而在江浙内部又划成了不同的派系,主打一个没有敌人盟友便是最大的敌人。
便拿此时来说,他温家位在华亭乃是正儿八经的耕读传家,而席间的这些人都来自浙南丘陵地带,论及根本却是靠着商贾之事才有了今日成色。
若换做年轻时,温老爷自会似平原上的那些人一般对这些山里来的不屑一顾,同座一席更是绝不可能。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多年前的波折让主脉遭了祸事,他们华亭这里的自也受了波及,其后华亭温家的实力便处在不断缩减之中,为防家道中落他也只有自甘堕落。
话到这里便中了要害。
因着朝廷的政策,多少年来华夏境内素来都是靠着土地过活的人家势力大些,家中势力大,中了科举的人就多,家族对官场上的事情就要比寻常人家了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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