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形成了以皇帝意愿为唯一衡量标准的价值认知体系。
但意外的,张行居然对这个理论上之后伏龙卫的主要业务对手,同时也是刚刚惹下天大事端的人讨厌不起来……因为怎么说呢,这倒是个很典型的太监了,典型而且简单。
类似的其实还有南衙诸公。
这些天,朝堂上下,都城内外,看起来风平浪静,就好像十日前那场站队投票只是一次就事论事的简单南衙议事一般,但其实早已经暗流涌动。
说白了,有些事情根本挡不住悠悠之口。
从朝堂到民间,舆论对宰执们的失望,几乎已经形成了某种私下的公开化,大家不敢指责圣人,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不应该修大金柱,却能在私底下变着法的编故事嘲讽那几位宰执。温柔坊的堂会里,署衙的摸鱼地点,官吏们的家中,不敢说人人如张行李定那般肆意无忌,但基本上却是段子满天飞了。
什么牛公外宽内忌,年轻时自己乘车,亲弟弟连马都没有,气的亲弟弟射死了他驾车的马,却又被他借机扬名,说自己大度不追责,同时暗示自己弟弟行为狂悖,坏了弟弟的仕途。
什么英国公白横秋早年风流,私生子女无数,全都薄情不认,以至于连亲兄长都看不惯,祭祖的时候只给他冷板凳……是真正的冷板凳,其他人都是烘热的。
还有什么司马相公平日自诩清厉廉洁,结果八个儿子,也就是所谓司马八达,全都是欺男霸女的混账玩意,长子司马化达当年更是绰号路中饿鬼,几个孙子也就是一个司马正成器,其余全都是路中饿鬼嫡传。
至于这几位宰执在大魏代替前朝时,以及圣人登基后的几个大案中的明哲保身段子,那就更不要说了。
都不用编的。
所以,便是这几位宰执的直属与亲近,都辩驳不得,只能往北衙高督公身上推,说是奸宦误国云云。
而这,也是张行追问高督公事迹,那丁全明明忌惮张行却不敢多开口的缘故——因为丁队将只以为张行是白横秋父女的人,所以盯住了高督公,但偏偏北衙又是金吾卫的亲爹和现管,他如何敢掺和?
但是,丁队将真的误会了。
非止是对高督公,对南衙的几位相公,张行也没有多少私人情绪。
原因再简单不过,设身处地,你处在南衙那个位置,你能怎么办?
文谏死吗?
关键是这么一位主,你就算真的一头撞死了,他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皮的,反而会觉得你在污他名望的,照样杀你全家,还不许你好生安葬。
还有高督公,确实是坏事的王八蛋,但……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太监啊,急圣人之所急那种,人家一开始就摆明了车马,就是要做陛下的狗,也没人对他有格外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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