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人抵达,立即屏退守门军士,只让自家甲士围住,方才严厉开口:“东都使者已经来两拨了,都是在城内交涉,况且不是喊了让就近任职的人直接过来吗,又如何没有表面文书?”
张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言语,即刻醒悟,但表面上却纹丝不动,乃是沉默了一会,等对方手都握到刀把子上,方才缓缓开口:“阁下必然是韩大将军近人,那我也不瞒阁下,我是东都来人不错,却不是皇叔派来的,非要问,只能说是关西故人派来打招呼的……”
那人微微一愣,旋即恍然起来,也放缓了语调:“是哪家故旧?”
“因我是李定李太守的至交,所以东都白柱国遣我来的。”张行脱口而对,面色丝毫不变。“便是白柱国遣我来,其实也只有一个口讯,不敢留实……要我说,阁下既然是韩大将军的体贴人,何妨自行转达,我也就不入城了,省得东都那边熟人看见?真看见了,我怕是脸上不好。”
“什么口讯?”年长甲士沉吟了片刻,低声以对。
“贤弟和部属想回东都之意母庸多言,但切不可为此为人所制,徒劳为他人做生死。”张行站起身来,拱手一礼,缓缓以对。“一时虚应些事情,待有机会,能引兵到河东,或归潼关,才是真正如鱼归水了。”
话至此处,张行继续低声对认真来听的年长甲士来言:“只说是白氏故旧所言,韩大将军便懂得。”
年长甲士思索片刻,似乎是在努力记住这简单一句话,但还是忍不住看了张行一言:“你不老实,你哪里是东都的白柱国,分明是太原的英国公派来的!”
“反正都姓白!而且白氏哪里没有个柱国?”张行昂然以对。“阁下心里明白就好……何必说出来?”
年长甲士点点头,反而不再纠结,直接便摆了手。
张行也毫不客气,转身过去,便欲离开。
走到甲士圈子前,那些甲士见谈得拢,也便顺势裂开一条缝出来。
但就在这时候,那名年长为首者,在后面眯了下眼睛,忽然又出言:“阁下既然是另一边的,如何带了一把绣口弯刀?莫以为去了绣口我便不认得了。”
张行直接坦荡回头:“我刚刚都说了,害怕遇到熟人……当日沽水事变,北面的贼首都干脆从里面反了,何况是我们这种改换门庭的。”
年长甲士终于失笑:“靖安台人才辈出。”
张行只做是没听懂对方嘲讽,扶着弯刀出去,翻身上马,竟是从容打马出了足足一万五千骁士盘踞的大营,恰如他从容进来,只花了一刻钟时间便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一般轻松。
他猜的一点没错,韩引弓是在跟东都,或者说是跟曹皇叔谈条件!
不管是此人个人意愿,又或者是麾下全都是关西屯兵以及东都募兵的缘故,总之,这位大将军在获得出征机会后,迫不及待的想带兵回到东都或者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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