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窦立德终于开了口。
“阿德!“另一人也举着火把爬上了房顶,低声严肃以对,却是窦立德的大舅子曹晨。“这时候发动,风又大,四面放火,说不得会有奇效。”
“我知道。“窦立德重复了一遍,只是两侧两个火把下捂着脸、蹲在屋顶上不动。
两人不再言语,而过了一会,又有两三人赶到,军中仅有的知道是诈降的几人全部到齐。这下子,这位高鸡泊来的义军首脑也晓得,自己必须要做决断了。
“不能动。”片刻后,窦立德忽然拿开了捂脸的手,言语坚决。“不能动!这个时候动八成会有小成果,但咱们拼了命的冒险做这一遭,可不是为什么小成小果,而是指望着能赶在黜龙军前建立一个大功,等人家的规矩铺过来,能有一个咱们一伙子人在河北的立身之地,立身之本……而想要大功,还是得等明后日黜龙军到了,才能做得这个事情。”
其余四五人各自犹豫,但还是选择了服从———之前两年,窦立德已经对他们建立了足够的权威,大家愿意信这个面相老成的中年男人。
且说,事到如今,除了张行本人估计还在胆战心惊外,整个河北的其余各方势力,其实都已经对局势产生了误判。
误判的缘由就在于黜龙军渡河那两日的展现出的姿态。
平原一战,这些从东境来的人打得过于出彩了,稳、准、快、狠,一击致命,不留余地……杀得整个河北心惊肉跳,再加上之前雄天王及时在漩涡中心撕开的那道“战书”,让所有人都以为,黜龙军气势汹汹,是要来一绝胜负的,甚至是早有预谋,最起码是对各方势力和战场情势辨析清楚后的决断。
与此同时,几乎整个河北的各方势力都有一种被突袭,继而措手不及感觉。
所以,薛常雄不敢赌,他怕自己被一群成丹高手给弄死,怕自己的大本钱陪在这里;张世遇虽然气闷,却也无奈放弃了自己的主导计划,说不得还会在心里暗叹一声天命不在魏;钱唐也沮丧至极,曹善成更是举清河郡卒全力来襄助决战;便是义军这里,也颇有几个聪明人觉得,这是高士通有意无心,成了人家黜龙帮设局的诱饵。
然而,他们谁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真的是事赶事,张行此番渡河,只因为之前渡河无意间知道了河间大营西路偏师的情报,也只准备吃下这支偏师,甚至做好了吃不下逃到豆子岗的准备。
当然了,集中大半个帮会,所谓八郡之地的高手,施展突袭,还是打赢了的。
然后,虽然从战局抵定的那个中午开始,张行便开始犹豫、担心,甚至惶恐,却还是硬着头皮一步步的,甚至堪称坚决的,执行了一个他心里晓得是对的,但不耽误他心里发虚的军令————那就是扔下一切,迅速集合一切有生力量,往漩涡的中心乐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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