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伯南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是难以接受。
我问你天王另外一个问题,你知道左右龙头这个事情是怎么来的吗?张行眼瞅着对方心结难解,干脆来问。
话题转的太快,雄伯南明显有些茫然。
你当日不在,当然不晓得细节,实际上就是徐大郎怕我一家独大,专门拽着李枢过去的,我跟李枢没办法,私下商议,拉上了魏公,这才凑了这个四不像的体制。张行笑道。便是咱们刚才说的牛达卡在濮阳,也有我跟李枢为此警惕了他徐大郎,后来一起报复回去的意味。
我竟不觉得诧异。雄天王回过神来,复又苦笑。你们这些人,心眼都多……都多……
咱们继续说,咱们黜龙帮从头到尾最大的问题,不就是两翼不合吗?外面都讲,若是一开始就一个大龙头,咱们早就连江都打下来了。张行也笑。那我问天王,若是一开始徐大郎没干这破事,我独自做了龙头,咱们真能现在就打下江都?
雄伯南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怎么可能?三万东都锐士,五万关陇屯军,好几个宗师,拿头打?何况你还说过,那司马正的本事
和牛督公的修为。
当然不可能。张行点点头,轻松以对。实际上,帮内之所以不合,是因为从头到尾,每个阶段内里都有对立和矛盾……譬如建帮的时候,是我和李枢两个空头龙头跟他们几个本地豪强的对立,这叫外来与本土矛盾,名与实的矛盾,所以这个时候我跟李枢肯定要赶紧妥协,一致来对付徐大郎、单大郎,不然就要沦为傀儡……而后来的两翼对立,也更多是个表象,是不同人拿这个做说辞的战场……
你看,建帮后,为了很快举事,到处都在拉拢人,结果就是鱼找鱼虾找虾,降服的地方官吏、来试探的世族子弟多跟上了李枢,而外地来的豪侠、商贾、道士则多跟上了我,这些人天然对立,相互龃龉,双方各自依附于李枢跟我,自然也就使两翼发生了对立,但实际上,这个是出身高低所致的矛盾,我跟李枢当时都没有争斗的意思;接着是李枢东进,我留守,这就形成了武力进取与地方政务经略的矛盾;然后是历山之战后,我稍微占了上风,但又开始有大量降人进来,这时候主要是资历者与新入者的矛盾;而到了现在,又有了河北和东境的矛盾……天王以为,是留后们不愿意转运物雄伯南心中微动。
话至此处,张行看向了雄伯南,恳切来言:天王,我的意思很简单,有些事情不从根本上解决,表面上处置的再漂亮,那也就是个裱糊……而从根子上解决,就是盘根错节,就是自家给自家开腔破肚。
我明白龙头的意思。雄伯南点点头。
张行见状直接勒马掉头,却又忍不住打趣:其实,也不是全无可能,若是过几个月,我和三娘还有你,都一起到宗师了,或者***脆直接至尊下凡附体,摆出来大宗师的本事,那倒是有些说法……可惜,我连什么成丹什么观想都没摸到呢!
雄伯南也笑:若我至宗师,必助你一臂之力,处置了东境那里的局面!
二人达成共识,一起按下此事,各自上路。
且不说雄天王去般县整军,只说张行处置了西线诸事,回到了将陵城,没有安稳几日,忽然间,北线单通海派人传讯,告知张行,有一批客人自渤海郡最东北面的渤海海面上而来,据说是北地来人,想要见张行。
张行难得诧异,他以为东夷人会先来,而且会带上实质性的军政讨论,却不料居然是北地人先至,而且上来就寻自己,没有犯东夷人将白三娘当做主事人的错,也没有弄错地方去东境。
这就很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