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端坐在马上的新县令,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心都怦怦跳。这位新县令相貌生得也太俊了吧,一双眼睛冷飕飕的,跟那戏文里的王爷似的,太有官威了。
还是卓正扬喊他,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往旁边让,让到一半,又慌忙拜见闻九霄,“县令,哦不,大人……”话都说不成句了,礼也行得乱七八糟。
闻九霄已不知在心里叹了多少次气了,倒也没为难他,“本官要去县衙,找个人引路。”
“引路?哦,好的,好的。”他往左右看了看,瞧见了自己的孙子,就扯着嗓门喊,“二狗子,过来,带县令大人去县衙。”
“来啦!”跑过来一个**岁的男孩,赤着脚,裤子短得都到小腿了。胆子很大,好奇地打量着闻九霄一行,看到马的时候眼里带着明显的艳羡,“爷爷,咱县令不是兰大人吗?”
“让你带路你就带路,少问七问八的。”守城门的老头照着孙子的头给了一下,“这位是咱们的新县令,好生带路知道吗?”
他倒是想亲自带路,在新县令跟前露脸,这是多好的差事呀!可他还得在这守着城门,其实这破门也没什么好守的,他平时也没少回家去干别的。这不是新县令上任吗?他也不好溜号吧。
车队一走远,跟这老头熟识的人就过来了,问他,“焦伯,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好生气派。”
焦老头瞪了说话的人一眼,“干什么?说话恭敬点,这是咱们新上任的县令大人。”
“啊,新县令?温大人要走了?这位瞧着跟咱们兰大人一点都不一样。”
“你懂什么?咱们兰大人是寒门出身,清贫得很。这一位一看就是有后台的,好家伙,这得有几百人吧?”
“你才不懂呢,有后台能到咱们山云县来?”
“你懂,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眼瞅着就要吵起来,焦老头赶紧喝止,“吵吵个什么?新县令什么脾气咱可都不知道,回头再治你们一个大不敬的罪,打板子都得受着。走吧,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这才散了,焦老头也叹了一口气,脸上浮上忧色。他们兰县令是个好官啊,在山云县都当了二十年的县令了,从来没有乱加过一文钱的赋税,也不要百姓的东西,一心为百姓着想。
新来的这位还不知道是什么脾气,若好也就罢了,若是不好,那百姓的日子就苦喽!瞧着那前呼后拥的气派和通身的气势,恐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焦老头年轻时是做捕快的,后来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家里又只剩下一个小孙子,兰大人便开恩让他来守城门,好歹祖孙俩有个进项,不至于饿死。
现在换新县令了,也不知道他这个守城门的差事还能不能做下去?
城内的道路挺宽的,就是街两旁的建筑物太简陋了,行人也都穿着带补丁的衣裳,闻九霄这一行与之格格不入。
等到了县衙,众人更是傻了眼。
县衙小就不说了,这也太破了吧?那门上破了一个洞,听说是牛顶的,还没来及修补。升堂的那个公案也不知用了多少年了,漆都掉了,斑斑驳驳的。还有那凳子,三条腿歪倒在地上。
山云县的原县令叫兰焕平,人不在县衙,整个县衙只有一个看门的老苍头。问他人呢,说兰县令到下头村子里巡察去了,至于其他人,则都回家干活去了。
其实吧,闻九霄一入山云县的地界,驿丞就叫伙计来给兰县令送信了,这不巧了兰县令不在吗?
回家干活……
县衙空荡荡,这也太玄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