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起的砂砾击打着刘暹脸庞,大风呼啸压盖下的天地,一片混沌!两千征伐军马队隐伏在刘暹脚下的山坳里,刘暹站在山顶的尖上。
大风天里,迎风呼吸都困难。如果有必要,他是绝不愿出来吹风的。这不是桑珠的伯克府邸,而是一片山野之中。这种天气里待上个三两日,鼻涕都是乌黑乌黑的。
可是有着虚拟地图之利的刘暹都没去偷袭阿古柏、玉努斯江,这两位反倒出兵绕袭他来了。
萨纳珠山、哈拉哈什河、哈郎归山!
在三月份到八月份之间,这是间隔和阗与阿克赛钦间的天然屏障。但是到了冬季,哈拉哈什河的中上游就会完全封实,在熟悉地理的当地人带领下,马匹可以踏着封实的河面从阿克赛钦直接抵到额里齐城南三四百里的高原与山地间接地段。
如果不是哈拉哈什河其中一段距离桑珠直线距离不足二百里,被刘暹从地图上看到,他还真不知道这个时候阿古柏能派出一支军队来走这条道。
别看刚才说的容易,哈拉哈什河可是发源于喀喇昆仑山北坡的开拉斯山,河源最高峰是团结峰(6644米),二十四条河源支流中的十六条系源自中昆仑冰川发育带。
从支流传到大红柳滩,河道基本上是由南向北穿行于喀喇昆仑山、南屏雪山和谷顶山之间,山体狭小,山脊海拔普遍高于4000米。
这样的道路,在冬季大雪频飞的天气里,让征伐军去走。征伐军都走不来的。当然阿古柏也没能从他手下的队伍里选出多少精兵强将,虚拟地图上显示的这支偷袭部队,人数也不超过千人。
阿托爱打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对那扑面飞打的砂砾似乎没有感觉到一般,大声的呼喝着队伍往前进。他是阿古柏的亲军重将,是阿古柏特意选来带领这支部队的主将。
“前面不远处就是喀拉山口。过了那道山口,往北就再没有山了。告诉兄弟们,和阗就在前面——
热乎乎的肥羊肉,甘甜的美酒,白嫩的女人和金银珠宝,都在前面等着我们呐——”
这是一支野蛮的部队。一支能打仗的部队,一支能吃苦的部队,但绝不是一支有节操的部队。不要跟他们说额里齐城里‘辛苦’生活着两三千他们的同胞,他们要是有那个伟大抱负,早就掉头回浩罕了。何必在新疆打死打拼?
这些人就是一支为了荣华富贵,为了金银珠宝,为了女人而活着的、奋斗着的烂兵。
萎缩的精神猛的一抖索。终于要看到和阗了吗?一路的苦头终于要吃进了吗?
所有的人都清楚,过了喀拉山口,再往北不到五十里,那就是和阗额里齐城平。这点地理知识,这些天里阿托爱都不知道往他们耳朵里灌输了多少遍。
山洼里一顶帐篷中,刘暹静静地注视着火上的茶壶。似乎从里面看出了一朵绽放的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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