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算计了自家四弟的那个“良妾”人品究竟如何,薛彬是再清楚不过,别说是借男人生孩子,就算是杀人抢孩子——她也绝对干得出来!
这样的女人竟还进了薛家大门,只能说刚经历过大乱,老母太想息事宁人了。
薛彬至今都后悔没下狠手了结这个祸患,害得四弟夫妇二人客死异乡。
当然,薛彬和老夫人都从未迁怒过薛婉。稚子何辜,若能选着投胎又哪会有那么多人天天恨苍天不公?都是自家血脉,这辈儿子嗣不丰,能多一个是一个。
只是……那个孩子很可能根本不是四弟的血脉?
……
长辈还在踟蹰不定,却不知小辈儿早已下了决心。
临波阁东北的小厢房里,薛婉捧着一幅画卷,站在门槛旁边,可以与宝钗与薛蝉都隔开了一段距离。
薛蝉一张小脸漆黑得都能滴墨汁子,上前几步猛夺妹妹手里的画轴:“放开,我何时允许过你随便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行!”薛婉难得强硬,倔强地看着哥哥,眼底晶莹闪着晶莹的泪花,“这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我爹的画像,我亲爹的画像……”
耳后的红痣,与她一模一样。
最擅宅斗的小白莲点的一阵见血,忠靖侯府因为空置多年到处都是窟窿,什么莫名其妙的玩意儿都能往里进。这天薛婉一起来就见桌上搁着一封信并一幅画,打开一看,竟写明了她的身世。
薛蝉抿着薄唇,眼底漆黑一片也不知漾着多少愠怒:“你说谁是你亲爹?”
薛婉紧紧攥着画卷,泪珠已经顺着娇嫩的脸颊流下:“丞相府的三公子,与人通奸被斩首的董彦浚,他才是我爹……”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
薛蝉攥紧拳头松开,抬手似是忍不住想打,宝钗一惊赶紧拦住,一手攥着四弟的胳膊,一手扶着五妹妹的肩膀,大姐姐真是急坏了:“婉儿,这东西来历不明,你怎能轻信?”
“没有轻信……”薛婉哽咽了一声,却弯了一抹极淡的笑,“这就对了,跟我娘说的都对上了……”
宝钗与薛蝉同时一愣,而后同时急问:“你娘说过什么?”
薛婉的声音极轻极轻,飘渺得好似风中的柳絮:“我娘告诉过我的,我爹是个大官的儿子,很有权势,但她不能跟他……”
“她认定了薛家四老爷,因为薛家有钱,特别的有钱,还不是官家。我爹的父亲官儿太大,她进不了门,就算进了也不会有名分,不如跟着四老爷……老太太胆子小,夫人不聪明,怕她闹,会给她名分的……还有,哥哥那时候也很小,那么小,很容易弄死,等她弄死了哥哥,再生个儿子,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薛婉轻泣着,忽然看向薛蝉:“我娘想要害死你,你听到没有……四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