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宫野明美也没想到有一天,那个琴酒会有求于自己。当时他拿着枪要杀自己,现在却要投靠自己,世事多变。
琴酒当然不可能变成好人,他是要从一个犯罪组织投靠到另一个犯罪组织,继续在犯罪领域深耕细作,继续从事自己热爱的犯罪活动。
但为了继续能留在自己热爱的领域,他必须出卖组织。
什么是忠诚?琴酒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可以对叛徒和间谍毫不留情地击杀,这就是他的忠诚。而现在他为了跳槽,也愿意毫不留情地出卖组织。
但这种行为,显然就是对自己忠诚,而不是对别人。可是琴酒却还是觉得自己很忠诚,杜兰早就说了杀叛徒是不能证明忠诚的,可惜琴酒没有其他方法证明。
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说是很简单的,如何实践?
孔子说克己复礼,可结果他连弟子都说不服。因为克己复礼就是每个人都有解释权,孔子宣传三年守孝,可是他的弟子宰予说三年太长,一年就够了。
克己,就是自己监督自己,但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孔子属于高标准,宰予属于低标准,用孔子的标准很难说服宰予。结果孔子除了骂街,也无法改变宰予。
这就是克己的局限性,每个人都可以说自己仁义礼智信,把自己的标准低一点就行了。
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孟子提出了法先王,表示自己说了不算,得法先王,你得按照先贤的标准去做才算。先贤守孝三年,那就是三年,做不到就是不孝。这就不是克己,不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是找了一个外在的标准出来。
忠诚也是如此,得找一个标准出来。比如学习关羽,过五关斩六将;比如学习岳飞,十二道金牌召回。反正就是按照他们的标准去做,先贤的行为就在史书中,大家都可以看到,不存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情况。
可琴酒并不是法先王,没有学习榜样,他也没有克己,没有给自己定一个忠诚的标准,他完全是通过别人的不忠来承托自己的忠诚。
可是别人不忠,其实并不能证明自己忠诚,这种方法简称‘比烂’,可谓是最差的一种方式了。
克己和法先王都是找一个比自己高的标准,比烂则是找一个比自己低的标准。
找高的标准,自己是努力上进,比烂则是站在原地就可以了。可惜别人就算再烂,也并不能证明自己就是好的。
所以古代人总喜欢拿尧舜禹说事,其实尧舜禹到底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标准必须比现状高,也就是‘荣古虐今’。
所以《竹书纪年》写尧舜禹这不行、那不行,其实也无所谓。因为如果要比烂,根本轮不到尧舜禹,比尧舜禹差的多得是,什么夏桀、商纣王、周厉王、周幽王、何不食肉糜……
比烂的话,随便拿出一个就行,完全不需要尧舜禹。而高标准的先贤,最好还是找尧舜禹,因为够久远,有黑料也不充足,不像秦皇汉武,虽然也很出色,但黑料也多。
琴酒估计也明白这个道理,知道比烂其实并不能证明自己忠诚。可惜他不想克己,也不想法先王。
毕竟克己的话,就不能随便跳反了,随便跳反就不是克己,而是根本不克。法先王难度就更高了,毕竟得按照榜样的标准去生活,遇到组织危难,肯定不能先顾自己,而是应该放弃个人荣辱,成功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那他别做罪犯了,去做自愿者算了。
当然作为罪犯,他也可以以秦桧、高求、蔡京、和珅等等为目标,可是他以这些人为目标,结果就连boss都不敢用他,毕竟这是摆明了要先己后人,摆明了关键的时候琴酒会跳反。
克己不行,法先王更不行,那就只能比烂了,找那些叛徒和间谍来承托自己的忠诚。
宫野明美面对昔日想要杀她的琴酒,心情也很复杂,她肯定是不希望琴酒投靠自己的,但这件事情她得征询杜兰的建议,她自己说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