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洵能取得如今这个成绩,不止是江洵的努力勤奋,还有江意惜的步步谋划。照老太太之前对江洵的不管不问,还有周氏的故意带歪和陷害,江洵别说中探花,就是个天天打架生事的主,明年年初连命都没了。江意惜气愤难平,催促马夫道,“快,去江家。”进了江家,直接走去如意堂。刚进院子,就听到江老太太的哭骂声从小窗飘出来,间或有江伯爷和三老爷的劝慰声。那些话下人不敢听,都躲进了出去,实在不能躲出去的大丫头就躲进了耳房。江意惜和水灵畅通无阻直奔上房而去。“……你爹娘死的早,是老婆子亲力亲为把你带到这么大。如今中了探花,就不听我的话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亲事自当听我的。谁也管不着,出嫁女更管不着……”江洵的声音,“祖母不能那样说我姐。她那个出嫁女管江家的事可不少,否则江家也没有如今的好日子。”声音冰冷。他能受老太太的骂,却听不得老太太骂姐姐。老太太更生气了,“她是老婆子的孙女,不是老婆子的祖宗,怎么就不能说她了……”耳房里的璎珞和宝簪都低头在想着心事。璎珞一抬头,看见二姑奶奶来了,已经走上了台阶。她吓坏了,赶紧跑了出去。“二姑奶奶来了。”她的声音特别大,是在给老太太报信。老太太的骂人声戛然而止,江意惜已经走进了屋。穿过厅堂来到侧屋,看到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江伯爷夫妇、三老爷夫妇、江晋坐在两旁,江洵垂手立在中间。江老太太笑得尴尬,“哟,惜丫头回来了。来,坐来祖母这儿。”江意惜给老太太屈膝见了礼,坐去三夫人下首。说道,“洵儿昨天来我家说,他想去西庆建功立业,又不敢跟皇上提,请我家老公爷帮忙说情。我觉得这件事大,还是回来征求长辈的意见。”她的话吓了众人一大跳,特别是老太太,脸都吓白了。上年江洵就表明过这个心意,说考不上进士就去西庆戍边。大家还觉得有郑吉的提携,他去那里或许前程更好。可现在他是探花,是天天在皇上眼前晃的御前侍卫,去西庆就亏大了。老太太急道,“洵儿,你为何要自讨苦吃?”江伯爷道,“你去了那里,不止苦,前程远不如当御前待卫。”三老爷问,“洵儿,怎么回事?”江洵明白姐姐的意思了。沉脸说道,“我愚笨,不会讨祖母欢心,想着离家远些,不惹祖母生气。”老太太气得要吐血。自己管他婚事,就是把他赶去边关了。她想骂江洵大不孝,可看到江意惜面沉如水,眸子泛着怒意,砸巴砸巴嘴,还是没敢撒泼。哭道,“老婆子为洵儿操碎了心……”江意惜道,“老太太为洵儿做了哪些事,孙女一直记着,感激不尽。”她也掏出帕子擦起了眼睛,“我爹娘死得早,我这个姐姐也无能。洵儿从小到大受了许多苦,被周氏苛待,还给他下过毒。连个奴才都敢欺负,一大半好东西被顺回家……谢谢老太太心慈,作主赶走恶奴,休了周氏……”这话是反话正说。若老太太真的亲力亲为养江洵,周氏怎么敢苛待江洵那么多年,恶奴怎么敢欺负江洵……老太太心里门清那些事,哭声小下来。江伯爷也怕把江洵越推越远,又听江意惜提起周氏作的恶,红了老脸。还有更重要的,宫一鸣落榜,想凭举人身份候个好缺,这又要请孟家帮忙。他惭愧道,“唉,是我识人不清,让周氏做了那么年的恶,她死有余辜。既然洵儿不想现在说亲,等等也无妨。”说完,就眼神炯炯看向老太太。江三老爷也道,“洵儿差两个月才满十七,亲事不着急。”江意惜不高兴,两个儿子又旗帜鲜明地反对,老太太不敢再拿捏江洵的亲事,沉默不语。江意惜又道,“我就这么一个弟弟,自当全心全意为他好。亲事问题更不敢大意,老太太、大伯、三爷请放宽心。”三夫人笑道,“可不是,洵儿这一路走来,惜丫头没少谋划。老太太常跟我们说,惜丫头是最好的姐姐,心疼弟弟,孝敬祖母……呵呵呵。”大夫人也捧了老太太和江意惜几句。两个媳妇插浑打科,儿子又劝解着,老太太方有了笑意。吃完晌饭,江意惜和江洵去了灼院。一进门,江洵就惭愧地说,“又让姐操心了。姐即使今天不来,我也不会答应老太太的无理要求。”昨天老太太闹到大半夜,又说被气着了,胸闷。江洵几人都没回各自院子,守了老太太一夜。今天一大早,她又开始闹。江洵的太阳穴一直“突突”地跳。他是真的想去边关,远离那个胡胡搅蛮缠的老太太。又舍不下郑婷婷,他们的亲事还没定下来。江意惜也气老太太气得肝痛。她重生一次,体验过最绝望的痛苦,把人性看得透彻,才敢那么忤逆自私刻薄的老太太。而江洵,再如何也不敢明目张胆跟老太太顶撞。她说道,“老太太惯会在我们身上捞好处,我是看在爹的情份上才一再容忍。不该退让的绝不退让,你不好说,让人去找我。”江洵更加惭愧,“我是二房顶梁柱,是我该为姐出头,怎么能事事依仗姐。”江意惜笑起来,“姐受委屈了,也等着弟弟为我出头。”她把江洵拉着坐下,说了昨天她和孟辞墨去郑家,郑家几位当家人的态度。江洵喜极,起身给江意惜作了个揖。“谢谢姐,谢谢姐夫。”江意惜笑道,“最该谢的是你和婷婷。若你们自己不去勇敢面对,我和你姐夫说破天他们也不会痛快答应……”悄悄话说到申时,江洵才笑眯眯送江意惜去如意堂跟老太太告辞。老太太又拉着江意惜的手说她如何喜欢和看重江洵。江意惜腻烦透了,听了几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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