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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中,苏乞年身如老龟,呼吸间吐出浓浓的白气,他双手抱圆,薄衫下的筋肉起伏,如弓弦在拉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这第三层《龟蛇功》的拳架子厚重异常,随着血气渗透,苏乞年感到原本有些生硬的大筋慢慢变得松软、坚韧,各种动作都舒缓下来,渐近自然。
到后来,他的动作越来越慢,但拳架子开合之间,气息越来越厚重,到最后,举手投足之间,周身数尺之地,落叶沉浮,隐隐被他的动作引动,如形成了一片无形的场域。
一炷香后。
苏乞年收起龟蛇桩,深吸一口气,他浑身气血鼓胀,气力增进不少,略一估量,怕是有了近两百五十斤,这第三层的《龟蛇功》,可以算是登堂入室,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呜!
苏乞年震拳,砰的一声击打在一株老榆树上,这一拳打出,伴随着淡淡的风啸声,且拳锋与干裂的树皮碰撞,皮膜蠕动,手臂大筋拉伸,竟是将反震之力卸去大半。
冰水混合着枯叶簌簌而落,苏乞年收拳,眼中露出一分明悟:“皮筋骨髓,层层递进,同样也在反哺,由表及里,也由内而外,淬炼一身大筋,筋膜共振,皮膜不是一尘不变,也在缓缓凝练,更加坚固。”
呼!
苏乞年抬脚迈步,他精神力笼罩周身,足以应付寻常各种偷袭,此时如箭一般窜出去,几个呼吸,就消失在古林深处。
此后半天功夫,苏乞年都没再有这么好的运气,甚至一些毒蛇花虫,他都没有见过,更轻易不敢尝试,在第八卷《妖经》上并没有记载。
……
尺长的药锄挥下,一座十来丈高的孤崖边,苏乞年将石缝间的一株十年份的猫耳朵采摘下来,身后人头大的药篓,方才积存了小半篓。
也是他初次进山,哪怕孕育出精神力,见微知著,采药时也难免出错,损坏了不少药用部分,成了废品被遗弃。
“把药篓放下!”
一道略显稚嫩,却十分冷漠的声音响起。
苏乞年挑眉,看向身后,一个看上去比他大上一两岁的少年,狭长眸子,灰白布衣很干净,面色红润,肌体饱满,重要的是,其身后的药篓已经积存了近半的草药,但想要在太阳落山前积满一篓,恐怕还差一些。
“我早发现了这个少年,他犹犹豫豫,没想到还是没有忍住,看来人的贪恋,持强凌弱是劣根不假。”
苏乞年不动声色,看向此人,道:“你想做什么。”
“你叫苏乞年吧,八品武库编修苏望生次子,现在你把你药篓中的草药拿一半出来,我就不为难你。”
他搏杀了两头落单的野狼,痛饮狼血,运用熟悉前两式龟蛇拳,第三层《龟蛇功》又朝着圆满之境迈出了一小步。
紧了紧背上的药篓,没有装满,却也差不多了,这期间,苏乞年再没有遭遇过劫道,他精神力感应四方,刻意远远避过了一些气血如火似焰的死囚,这些人都在逍遥谷待了数年以上,《龟蛇功》至少有了四层以上的修为,远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够应付的。
甚至一些他有把握破开气血,慑住魂魄的,也都选择了避让,因为真正的劫数在后面,他需要以全盛时期来应对。
回到岸边,天已近昏暗,对于临水岸边若有若无的目光,他并未理会,而是若无其事地从杂役道人手中接过了一碗寻常的肉汤,还有几块半冷不冷的熟牛肉。
到了茅草屋中,苏乞年眼中就浮现冷色:“一个个都在观望,不过也不出所料,都不是临水九间茅草屋的主人,这样的小事,自然有很多追随者愿意代劳,这就给了我机会,我苏乞年秉承前世阅历,五岁识字,七岁读书,十年来明理致意,不说有古之君子的气节,也绝不会妥协,人要我为鱼肉,我就送他下刀俎!”
肉汤入腹,煮得烂熟的牛肉囫囵下肚,肠胃蠕动,须臾间就软化糜烂了,精神力渗透肉身,苏乞年时时刻刻把握己身变化,随着皮筋骨髓的淬炼层层深入,腑脏也愈发强健,其中一荣俱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意境,苏乞年领悟愈深。
吹灭油灯,甚至扑灭脚边的火盆,他的精神力还不够雄浑凝练,越是阴冷的环境,越是如鱼得水。
“难怪道家有阴神之说,太阳一落山,我精神力出体就轻松无比,白天不但感到燥热,消耗也比晚上大了许多。”
苏乞年盘坐在木床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长安那位武师曾经说过,武林之中自二流龙虎问长生之后,就开始慢慢接触精神层面,到了通幽顶尖之境,练武之人成就元神后,所走的就是纯阳之路,只是不知道,精神力与元神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来了!”
倏尔,苏乞年眸子一立,就透出无比锋锐的目光,茅草屋外,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死囚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心中咒骂,这一年武当山中入冬似乎更快了,这晚上沁骨的寒,哪怕他《龟蛇功》第三层渐近圆满,也隐隐有些承受不住。
咯吱!
一把推开漏风的烂木门,迎面就是一股比屋外还要冰冷的气息,偏偏桌上的油灯挑得很亮,火盆烧得通红,青烟袅袅,时而发出哔啵的声响。(五天登上新书榜,感谢大家厚爱和支持,继续求每天推荐票,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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