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是夜。

南京武院深处，愈发彰显出禁地地位的枫树林中。

竹屋前，齐恒武沏茶，为面前粗布白袍，气质静如月光的苏乞年的分茶，茶不满杯，正好三分之二。

“苏先生，人不该有信仰吗？”齐恒武沉吟道。

“你有信念，自持，方向，意志吗？”苏乞年不答反问。

“有。”

齐恒武肯定道，极限武道愈是深入下去，愈是需要有强大的信念与意志，才能凝结神，才能够一次又一次打破极限，寻找到新的方向。

“那为什么还要仰望他人或神祗，祈求赐予或保佑。”苏乞年道。

齐恒武一怔，的确如此，事实上，到了他们这样的层次，很多时候也曾经思索过这个问题，只能说，信仰和教派，很多时候，是特定的历史和社会环境的产物，有的服务于当时的古代政权，有的因苦难的人民失去希望，需要有所寄托，以存活延续……

但归根结底，都是缥缈而虚幻的，随着极限武道的建立，人体进化不断刷新人们的认知，力量，是可以通过人类自己的努力来拥有，事实上，早在很多年前，一些生命和文史学家就认识到，随着时代的进步，人类的平均寿命在提升，不就是人体进化的证明，只是并不明显，无数年来，人们探索未知，观摩天地星空，寻找生命的方向，就是走在一条宏大的进化之路上。

在这条路上，人们不求神，不拜仙，不礼佛，靠的，是自己的双手……和对一切美好的向往与无坚不摧的信念！

“既然神佛不存，神迹从何而来。”苏乞年再问。

齐恒武凝神，他听懂了这位苏先生的意思，这些年，一些神迹的确太过频繁了，难道这位苏乞年察觉到了什么？若是真的隐藏了什么，那恐怕……

背脊生寒，齐恒武不敢想象后果，世界上有多少各大教派的信徒，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尤其是进入了二十三世纪，人们接受的信息与知识更多，一旦陷入信仰，恐怕当局者迷，很难从中走出。

苏乞年此时，也微微凝神，以他的力量来说，对于眼下地球上的十三位称号武圣而言，弹指间就可以镇压，但这不是玩游戏，不是诛杀了首恶，就能够一劳永逸，人心难测，想要扭转数十亿人的认知，并不是镇杀几个人就能够改变的，遑论是信仰，这种迷失了自我认知的人群，敬畏力量，但未必惧怕生死。

而在经过血族遗迹战场之行，苏乞年也愈发察觉到，这地球上隐藏了太多，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他在积蓄力量，不愿轻易打草惊蛇，需要摸清根底，才能够一劳永逸。

“苏先生，随老头子入京一趟可好。”片刻后，齐恒武抬头，郑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