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古路灿烂,星光点点。
苏乞年走过寒池尊者身旁,自始至终没有再看一眼。
噗!
终于,寒池尊者闷哼一声,一口逆血吐出,他转过身,看苏乞年的背影,没有动怒,先是阖上双眼,数息后再睁开,语气中的最后一丝波澜也消失不见,他开口,平静道:“走。”
话音落下,其转身就走,再没有多说半句话。
“师父!”“大长老!”
几名寒云兵部的年轻高手浑身一震,有人恨恨地看苏乞年一眼,但终究没敢再多说一个字,这一位太过桀骜,说动手就动手,连寒池尊者都被一掌镇压了,换做是他们,不会比蝼蚁更强一分,不过自取其辱。
最终,寒云兵部放弃了此番地榜资格试炼,一众人黯然离去。
苏乞年登上石台,踏上星空古路的石道,剩下的五方兵部镇兵尊者皆朝着其颔首致意,但没有人开口,这是寒云兵部最先出手,若是换做是他们,怕也会是同样的结局,他们更能体会那位寒池尊者的心绪,对于苏乞年,选择了敬而远之。
至此,踏上星空古路,连云兵部一行,与其它五方兵部,无形中拉开了一段距离,紧随在几位出云将部统领身后。
“交朋友好吗?”
古路银光灿烂,光影斑驳,只见一匹不过一尺来长,通体晶莹绚烂,若黄金琉璃浇铸而成的天马幼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以精神意志发声,扯了扯苏乞年的衣角。
面色一黑,苏乞年啪的一声就是一掌拍下,小家伙即便拥有极速,如此近距离,又如何逃得过苏乞年的手掌心。
噗!
四蹄张开,小家伙又一次呈大字趴在了地上,这一幕看得不远处几位镇兵尊者眼角直跳,这小子是故意的吗,一匹天马幼驹,如此神骏,血脉不凡,多半可以成长为四星腾云驹,这样亲近他,要交朋友,居然能忍心下手,简直无情冷漠到了极点。
尤其是随行的诸兵部一些年轻女子,更是毫不掩饰愤怒之色,美眸死死地盯住了苏乞年,觉得这简直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王,对于小家伙充满了无限同情。
没有人察觉,苏乞年嘴角微微抽搐,这破孩子真的是要交朋友吗?俗话说把朋友放在心里,在这熊孩子的认知中,朋友是放在肚子里的。
光阴小世界中,同样不过一尺来长的雷劫木摇曳,刚刚重生复苏,尚且稚嫩的念头很愤怒,那枝条噼啪作响,电火花闪烁,如同一个满头银发的小孩子在磨牙,在呼唤苏乞年放开对于光阴小世界的镇压,它要抽死那一身金毛的破孩子。
苏乞年当做没有听到,他眼观鼻,鼻观心,默然而行。
而被一巴掌拍倒的天马幼驹一骨碌爬起来,屁事儿没有,它也不恼,屁颠屁颠地跑到苏乞年身边跟着,大眼睛咕噜噜转动,苏乞年不用看都知道,这破孩子肚子里肯定没憋什么好东西。
将诸兵部中人引入迎客峰上,那位出云将部长老就告辞离去。
玉竹院。
这是迎客峰上一座颇为清静的院子,位于迎客峰山腰之上百丈处一座巨大的石台上。
院子里种满了一种玉竹,晶莹剔透,如白玉一般,这种玉竹先天亲近木之道,十分坚固,十年以上的便可用来铸炼人体天兵,到了百年以上,就可用来承载道法,铸炼道兵,千年之后,有机缘造化,化成通灵玉竹,就算比之寻常神金,也不遑多让。
出云将部也是底蕴不凡,这玉竹院中十年以上的玉竹比比皆是,甚至百年玉竹也有几株,不过连海山几人虽然眼热,却也知晓分寸,没有贸然采摘。
地榜资格试炼,在十天之后,连成辟几人虽然渴望得到指点,却也按捺下性子,同时几人也有些莫名的期待,他们很想看看,苏乞年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这位曾经身在融魂的禁忌人物,或者说是年轻圣禁。
到了而今,如连成辟已经隐隐猜测出来,这位年轻的圣禁,恐怕不是跌落境界那么简单,若真是修行错路,绝不可能拥有如此可怖的战力,多半是在走一条与众不同的修行路,虽然跌落至淬骨境,但底蕴犹在,而根基更加雄浑。
据连成辟所知,结合他曾经翻阅过的一些残破的骨书玉册,可以知道,在修行路上,无尽岁月以来,不仅是人族,诸天百族多少惊采绝艳之辈,都在尝试变通,尝试开创一条更强的蜕变之路,将每一个生命层次的进化不断延伸,超越已知的极限。
如淬骨境大圆满之上的淬骨极限以及淬骨至强者,就是浩瀚星空之前的百界岁月,一代代人族先贤不断推演,无数次尝试,方才开辟出来的。
当然,漫长岁月以来,能够尝试成功的,实在寥寥无几,或者只能适应个别人群,更多的,则留下了疯名,陷入了魔障,或是身死道消,折腾死了自己,或者杳无音讯,在这天地间销声匿迹。
更有个别造成了无边杀戮,最终引得诸族王者、大帝出手,方才镇灭星空。
入夜。
迎客峰上寂静,山风微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那是一株扎根在悬崖边的老芝,大如蒲扇,不知道生长了几百年。
苏乞年走出玉竹院,于悬崖前盘膝而坐,他已经完成了两百零八块战骨的淬炼,身拥二十二万钧巨力,距离淬骨大成之境的两百一十六块,只剩下了八块之遥。
而他此前一身源自玄黄大地,经过精炼的气血底蕴,也即将消耗殆尽,这一夜,他要将这剩下的气血底蕴彻底炼化,借此冲击淬骨大成之境,觉醒人族战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