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什么问题都能回答得上来。”
“问题很简单,你刚刚念的诗很独特,浅显易懂,朗朗上口,如果让你给这种诗的风格取个名称,你准备叫什么?”
“鸡汤诗,你觉得怎么样?”
“鸡汤诗?!”
“对啊,古代有打油诗,当代有鸡汤诗。”
方言粗粗地解释了下“心灵鸡汤”。
“你倒是挺会开玩笑。”
白若雪哭笑不得,“不如叫‘口语化’吧,也符合这首诗简约明快、朗朗上口的风格?”
“诗歌,不就是该怎么简约,就怎么简约,关键在于能不能表达清楚,直击人心。”
方言转头,和她对视了眼。
这时候的诗歌,基本上都不会口语化。
诗歌界,依旧是朦胧诗风靡一时。
但物极必反,正因为朦胧诗晦涩难懂,越来越小众,把想要入门和喜欢诗歌的大众排斥在外,对朦胧诗越来越不满,最终爆发了一场逆反潮流,也叫做“第三代诗歌运动”。
王小胧的《纪念》,“我想做一个好丈夫,可是红肠总是卖完”,口语诗就此应运而生。
本来只是想反对朦胧诗,没想到用力过猛,矫枉过正,朝着口水化,一路狂奔。
以致于从“口语诗”,变成了“废话化”、“梨花体”、“屎尿屁”,再也回不了头了。
不过第三代诗人一直把汪国镇开除诗籍,觉得汪国镇不配跟他们为伍,更不配称为诗人,所以“口语诗创始人”这个头衔,是怎么也轮不到方言的头上。
“这么说,你对朦胧诗也有看法?”
白若雪两眼紧紧地盯着他看。
方言不答反问:“你们一直在议论朦胧诗,那我想问问你们,到底朦胧诗的理论和定义是什么?哪些诗人算得上是朦胧诗人呢?”
“当然是顾城、舒亭、江河、北岛……”
唐胜男说到第6个人,就说不下去。
“看吧,闹了半天,都不知道哪些诗人算是朦胧诗人,哪些不算。”
方言摊了摊手。
到底谁算朦胧诗人,最早要追溯到82年。
辽大中文系油印本的《朦胧诗选》,一共收入舒亭、芒克、北岛、顾城、江河等12人的作品,这才确定了第一批朦胧诗人的名单。
“你说的有道理。”
白若雪眼神闪烁着。
“其实,如果换成我是《未名湖》的主编,这最后一期,我就搞个朦胧诗选专题,选一批朦胧诗人的代表作品,造一个大的声势,告诉诗歌界,真正的朦胧诗到底是什么样的!”
方言随口一说。
“这真是个好主意!不愧是《燕京文学》的编辑,太专业了!”白若雪又惊又喜。
“哪里,哪里。”
方言摆了摆手。
“这个主意,我们《诗探索》能不能借用?”白若雪俏皮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们诗探索?”
方言一怔。
“若雪她是《诗探索》的助理编辑,而且是谢缅老师亲自招进来的唯一在校生……”
唐胜男带着一丝胜负欲地介绍她,算是对方言向她们隐瞒身份的一种小小的“报复”。
“真是真人不露相。”
方言不禁感慨。
“你也一样,方言老师,重新认识一下。”
白若雪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
方言刚要张口,耳畔边就突然听到一阵阵喊叫声,“刚刚在未名湖,有个叫‘岩子’的诗人,写了一首很古怪的诗,快来看!”
“快念!快念!”
“我不去想是否成功。”
“既然选择了诗与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口语化的诗歌,就是这么朗朗上口。
意象也简单清晰,立刻就在朦胧诗笼罩的燕大校园撕开了道口子,宛如股暖流流进去。
鸡汤来喽!方小将亲自炖的鸡汤!
燕大学生们,该喝汤了!
《热爱生命》,被争相抄写、朗诵、背诵。
在《未名湖》发刊之前,“岩子”的大名就已经传开,并且迅速蔓延到整个燕大。
(ps:艾清在自己写的《诗论》里说:诗歌尽可能地用口语写,尽可能地做到深入浅出,诗歌的风格也是散文化、口语化,刚好跟方言的口语化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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