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已经确定了走选调生的路子,而且还是援建西部定向选调,月号参加笔试。陈哲劝过了,没劝住。按陈晨想法,选调生只是她自由人生规划的第一阶段,等她觉得时间到了,便会辞职开启自由人生的第二阶段。拥有一个自由意志这么强烈的女朋友,陈哲表示毫无办法,因为这很早的时候,陈晨就有言在先了。不吃点社会的苦,陈晨大概率不会回头,陈哲只能默默祈祷她考不过。回到津城,陈哲的重心全放在了事业上,他现在大四,再也不用找那么多理由去敷衍学校,这可能就是身为大四学生的一点点特权。随着信息逐渐明朗化,陈哲终于觉察到火箭要做什么了,组建集团,让企业优势更具竞争力。火箭如果成立集团所带来的优势,势必会发生质到量的变化,陈哲本就微弱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会首当其冲遭到打击。正在陈哲考虑吃呗要不要也走这一步棋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打断了他的思路。“快回家,你姥姥病危。”手机不受控制的掉到了地上,屏幕碎了。陈哲顿时脸色大变,顾不上检查,抓起手机就跑了出去。回家最快的交通工具无疑是飞机,但前往机场等待的时间,以及飞机落地在省会,返回牛城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总得来说,不如开车。陈哲直接驾上车就上路了,好在路上接到了周璐的电话,简单交代了两句。四个小时后,旧城县,外婆家。不大的院子里零零散散的聚了不少人,都是沈家亲近的三姑六婆,多数人神情悲切。曾经每逢节假日都充满欢声笑语的北屋,此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几个姨妈围着床头抽泣,大舅脸色深沉的和几个管事大爷商量后事。床上躺着僵直的老人,脸色无比苍白。这个时候,陈哲已经进了屋,可能是他这几年混的比较好,屋内的人见了纷纷把他往里面让,让他离近点再看看老人。陈哲终究没有来得及见上老人最后一面。眼见陈哲沉默不语,动了良久,大姨忍不住劝道“哲子,不用太难过,你姥姥是睡着走的,很安详。”她刚说完,陈哲眼角的泪便溢了下来。重生以来,陈哲一直担心自己哪天突然挂了,一直在为自己想,为自己活,面对亲人的离世,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东西。陈哲认可的亲人,除了父母,就只有两个老人了。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这一刻不管平时矛盾多么大的几个姨妈,现在都无一例外的变得和睦起来。农村的丧事很繁琐,需要大办三天,孝子贤孙披麻戴孝,风光大葬,最终尘归尘土归土。可能最可怜的就是老头了,倔强的守在新立黑色墓碑前,谁叫都不走,还将其他人赶走了。陈哲不放心,默默的站在不远处守着。直到夕阳落山,暮色降临,老头突然一言不发的站起来,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向家的方向走去。陈哲还是默默的跟在老头身旁,缓慢的前行。当两道身影在血红色的夕阳下渐渐拉长消散之时,一阵风吹过,一声轻叹突然传来,一声低语若隐若现的回荡在沈家族墓园中……“……你怎么就不等等我……”……头七过后,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就被摆到了“协商”桌。关于照顾老头的问题,之前老太太在,两个老人相互有个照应,不需要后辈操太多心。现在就剩老头一个人了,就不得不考虑照顾的问题了。大舅的提议是一家管一个月,轮着来。大姨说,养儿防老,儿子继承老房子理性全权照顾。三姨赞同大姨的话,追加了一句,能者多劳,谁家条件好谁多费心。四姨赞同所有人的办法,不过她家里小的上学,大的工作,抽不开人手。这就是人老了要面对的凄凉现实,谈不上孝与不孝,各家有各家的困难,再照顾一个八十多近九十的老人,都是极大的负担。也不知道老头心里什么感受,沉默的坐在院子里发呆。而且这些长辈话里话外,都像是在给沈兰递话头。在这种事上陈哲没有话语权,但不出他意料,沈兰寒着脸道“你们不用讨论了,咱爸我管了,我和老陈正准备提前办退休,时间比较充裕。”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姨很明显的松了口气。“兰子,大哥不是这意思……”大舅还想要解释,沈兰疲惫的摆摆手,“就这么定了,不过我有言在先,以后老家的事你们就自己处理吧,我们家不再参与了。”这句话表达的意思很耐人寻味,多少有点割裂的意味。大姨有些着急的道“兰子,看你说的什么话,走哪也是一家人,这样吧,咱们每家出点钱交给你,算是咱爸的养老钱。”“二姐,我觉得大姐说的对,咱们还是商量下每个月出多少合适吧。”四姨紧跟着附和。三姨也顾不上之前的过节了,急哄哄的道“二姐,你这样做外人会怎么看我们,这不是让我们不孝吗?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商量,我们谁也没有不管爸的意思。”毕竟是亲姐妹,沈兰面色有些犹豫,她和陈国华对视一眼,想了下道“什么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还是让咱爸自己决定吧。”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老人的时候,看到陈哲正扶着他向院外走去。“哲子,你把你姥爷领哪去啊,快过来,我们正商量事呢。”陈哲回头淡淡的说道“我这就带姥爷回家了,姥爷说了,他在村里生活了一辈子,想去城里享几年清福,我觉得我妈说的很对,除了我姥爷,家里的事你们几个长辈就看着安排吧,我们家不再参与。”陈哲的话远比沈兰要有效果,这还是他顾及老头的情绪,没有说的太过直白,所谓的亲戚关系也该画上句号了。听到这话,一屋子人不禁纷纷变了脸色……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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